第二天的早晨我睡过了头,火急火燎地赶到公司,刚来得及吃上两口打包的牛肉粉,一个盛气凌人的黑影就从头顶盖下来,我当时心想完了肯定被行政抓现场了。我一口气把挂在嘴边的粉吞进喉咙里,转身一看,竟是刘雯雯!
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看到杀父仇人,劈头盖脸地骂过来:“谢牧你个王八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今天看你往哪躲!”
“不是!”我忙解释,“昨晚手机没电了,回家太晚怕你睡了,打算今天上午再回……”
“别演了,你分明就是做贼心虚!老胡都告诉我了,你明知道我一直在找陈柏言,去广州看到他的照片为什么不说?照片呢?!在哪?快给我!”
动静太大,整层写字楼的同事都往我这边看过来,我实在丢不起这个人,起身拉她:“刘雯雯,咱们出去说……”
“我不走,先给我照片!”她更激动了。
“我给鹿夏了。”
“你说什么?!”她怒目圆瞪,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你居然把照片给了林鹿夏!谢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朋友啊?你为什么要帮那个臭女人,要我说多少遍,是她把陈柏言逼走的……”
“我们出去讲。”我脑袋快炸了。
“不!就要在这说!让你的同事看看你有多无耻。得不到一个女人就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你以为你像条狗一样讨好她,她就会爱你吗?得了吧,等什么时候你有个开公司的老爹再来吧,像她那种爱慕虚荣心术不正的女人……”
“够了!刘雯雯我看心术不正的人是你吧!真要把十几年的好朋友说得那么不堪吗?”我也顾不上有人在了,她的无理取闹冲溃了我仅存的理智。
“哈!我心术不正?”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吼起来,“我心术不正也是你们害的!我会有今天,都是拜你们所赐。可别告诉我那年的事你忘了!”
整个胸膛被狠狠一击,翻涌的往事像凶狂的海浪劈过来。
我怎么会忘?
如果说我们几个人的友情曾经美好而坚固得像一堵白墙,那件事就是白墙上一抹触目惊心的裂痕,那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怎么不说话呢?啊?说话啊!谢牧,别给我来这一套,别以为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我就会原谅你!”她咄咄逼人地冷笑,“呵,蔚蓝还真是蠢,竟然会看上你这种烂人,还心甘情愿当替代品……”
“有什么你冲我来!提她干什么?”“蔚蓝”两字让我彻底炸毛了。
“怎么?现在知道紧张你的小女朋友啦?”刘雯雯更得意了,“我早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都自私得要命,针不扎自己身上就不知道有多痛!”
“刘雯雯,这些年我们对你已经够意思了。你醒醒好吗?一个陈柏言不喜欢你,你犯不着跟全世界过不去吧?”
刘雯雯体内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她表情凝固,脸色煞白……两秒后,她抓起办公桌上的那碗牛肉粉扣到我头上,我来不及叫,手提包紧接着砸过来:“你刚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你——再给我说一遍!!”
眼前的女人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疯狗。
赵晓敏忽然出现,像一阵凌厉的风。她居高临下地看刘雯雯一眼,轻轻将手中的茶泼到她脸上。
“啊呀……”刘雯雯尖叫着后退开来,片刻的惊吓后,她咬牙切齿地瞪着赵晓敏,“……你、你竟然敢泼我?!”
“管你是谁?在这可没人惯着你。你要再不走,我只好请保安把你轰出去了。”她挥挥手,电梯门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忙赶过来。
“别以为我怕你……”
“不用怕我,我自认为也没你长得那么可怕。”赵晓敏犀利地堵回去,“刘雯雯是吧?你刚才的行为严重干扰到了我们公司的正常办公,你知道我们公司一分钟赚多少万吗?”赵晓敏轻蔑地低斜着眼,把她上下打量了个遍,“你要真想把事情搞大我奉陪到底,只是以你目前的经济能力恐怕请律师都够呛吧,就更别提打输官司的赔偿金了。”
一番话羞辱得刘雯雯无地自容,赵晓敏的笑容优雅却刻薄,我见识过她这种笑容,通常只会用在脾气又臭又硬还不识时务的客户身上,她抬起右手下逐客令:“电梯在那边,好走不送。”
刘雯雯碍于两个保安在不好发作,强压下愤怒。
“好!很好!咱们走着瞧……”转身离开前,她愤怒的视线越过赵晓敏跳向了我,嘴角的笑容阴冷而怨毒。
我不禁打了寒战,我也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把这种笑容用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