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抚平一切伤疤的良药,徒步走过许多残破城池,来到了灵光城。
繁华的街道带起连绵的喧嚣,飞鸟在天空盘旋、吟唱。
城墙刺破了苍蓝色的天空,高高耸立着。
破布的披风遮蔽着身躯,漆黑的面纱遮掩了容貌。
在父亲走的第一年,母亲就告诉了阿昼,女孩子在乱世生的太好看就是一种过错,进入大城市,一定要遮蔽好面容。
看着一屉刚出锅还在冒着热气的小笼包,看着时不时有人交出几个铜币换取小笼包。
心里总是十分的羡慕,也十分怀念母亲久远到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帮自己包的包子。
肉是什么味道,也已经记不得了。
肚子滚过轰隆隆的声响,但还是选择避开了食物摊位,穿梭过摩肩擦踵的人群。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阿昼寻觅着四周,企图去找一些商铺打工,寻找父亲,也需要路费啊,不然半路岂不是就饿死了。
笑脸盈盈的走在商贩面前,话没说出口,就被谩骂的撵走。
◎
流浪了一天,坐落在与千家灯火天壤之别的阴暗角落。
揭开面纱,捧着一天下来被施舍下的半块面包,小口咬着,生怕吃的太快就没了。
吃着吃着,泪水就不争气的落下,落在清淡的面包,留下几丝咸味。但却也充斥了一抹苦涩。
庞大的黑影摇摇晃晃,肥硕的身躯在月光拖拽下变得悠长。
狰狞的笑容和上下翻滚的半瓶牌子酒,以及身上穿戴的大金链子,都说明眼前这个家伙非富即贵。
阿昼将面包塞到兜里,惊慌失措的向后退着。
胖贵族步步紧逼,自己的身体已经撞到了墙上,显然,逃不掉了。
双拳紧紧的攥紧,泪水更加放肆的滑落。
———“怎么就这么倒霉啊,一进大城里面就遇到劫色的。”
“嘿,潶,嘿,花姑凉。”
看着近在咫尺的咸猪手,少女眼神变得犀利,一拳挥出将那张肥胖的猪脸打的凹陷。
“既然没有英雄救美的戏码,那就让我亲自教训你这头无恶不作的肥猪。”
胖贵族还没来得及漏出愤怒的神采,又是一拳挥舞落下,将他右半边脸打的红肿,轰然摔在了地上。
一脚踢出,胖贵族那句操都没来得及骂出声,自己已经撞碎了一大堆破木桶摔在地上。
痛哭哀嚎着,旋转的木桶转着转着就砸在了贵族头上,乓的一声木桶就覆盖了那张猪脸。
脚步声响起,扛着木板走过的男人,下巴间留有一圈青色的胡茬,面容还算年轻,但头发却十分邋遢,将年轻的面容显老了好几岁。
在看到双手持拳的阿昼,又看了看倒地痛哼的贵族。
男人将木板猛的指去阿昼。
“大胆妖女,你要对那名面容和善的小胖子做什么!”
阿昼一脸的茫然,呆若木鸡的面容像是快要原地石化。
“早听闻夜间有妖女作祟,看我不将你拿下!”
男子踏步跃起,阴影覆盖地面,高举的木板猛的砸落。
阿昼从茫然脱身而出,半锈的长剑迅速出鞘。
这不是什么绝世利剑,自然斩不断眼前的木板,倒是自己的剑被木板砸在地上。
男子单手撑在木板之上,翻转的身体如同矫健的秃鹰,一脚朝着阿昼袭来。
阿昼剑法是自学的,自然不会讲究什么武道的精神。
一把扯下男子的鞋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男子被杂乱无章的招式打的满脸问号,随后剑已经脱离木板的束缚,一道剑气迅捷斩出,那个木板便被剑气碎为满天木削,但近在咫尺的剑气化作流光。
男子向后退了数步,握紧手中的鞋,但女子却没有再次向前进攻。
———“刚刚那道剑气完全可以攻击到我,她为什么要留手。”
“我向你解释一下,刚刚是他要非礼我,我只是自我防御,我也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妖女,你认错人了。”
———“她刚刚所使用的剑气,好像真的没有蕴藏魔族的力量。相反还是人族的。”
阿昼面无表情的走过男子,半块面包因为刚才的激烈打斗躺在地上。
男子看着阿昼掉在地上染了灰尘的半块面包。拉住了阿昼的手。
“你的面包,掉了。”
阿昼弯腰捡起面包,拍了拍灰尘咬下一口。
“谢谢。”
阿昼继续转身离去,将半锈的剑收入鞘中。
男子一种失落的感觉感盘旋在周身。
“这身装束,这捡漏的条件,怎么可能是什么妖女……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看着阿昼快要消失的背影,男子急声呼喊。“天色晚了,不如来我家先住宿一晚吧,不要你钱,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阿昼差点被噎到,扭过头,双眉微微促起。
“我还真是个傻缺,孤男寡女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同意。”男子心里暗自骂着自己。
“管——管吃吗……”
男子破颜一笑,神情随和亲切。“管吃管住,来我店里当伙计的话我这也随时欢迎,工资好商量。”
◎
走到规格一般的小木屋,木屋前种有少许麦田,院子内还拔节着一棵樱桃树。
家园不大,倒是有一副小桥流水的温馨感。
“这是我家,没多大,你多见谅,等明天早起我就带你去看工作的地方。”
男子挠着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没事,能有个住处就心满意足了,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男子推开门,温热的气息铺面袭卷。锅台已经燃烧起了火焰,房间也是被烛火点亮的样子。
阿昼本以为这应该是家中女主子做的,但是从厨房走出的……却是一只长着八条腿,头顶厨师帽的大螃蟹。
“齐盾可算回来了,今天这么晚才回来我可是担心坏了。”
“饭已经热了三遍,您放心,一定还是热乎的。”
“话说齐盾今晚去哪里了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
“齐盾身边的漂亮姑娘又是谁啊,我好像没见过啊,是女朋友吗?”
望着这个厨师蟹连珠炮的问题,男子轻轻咳了咳而一旁的阿昼已经被说的面色潮红。
“今天有点事所以回来晚了,你去端菜,别想那么多,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啦。”
厨师蟹一个钳子挥舞着小铲子,另一只钳子做敬礼状。因为魔族奴隶在人族领地罕见却并非没有,阿昼也就没有过多询问。
空气陷入沉寂,俩个人貌似都没有话题。
“齐盾……是你的名字?”阿昼没来由的问了句。
男子拿起茶壶帮阿昼倒了杯茶。
“啊,是的,我的名字叫做洛齐盾,是一名木匠兼保镖。”
男子一只手放在领口,做起自我介绍。
“这样啊,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阿昼。”
阿昼伸出手,持握手状。洛齐盾呆呆的望了许久,察觉到阿昼眼底的疑虑还是伸手握了上去。
“也很高兴认识你,阿昼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