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意图篡位,此乃隐秘事,重至株连九族。
除却身边心腹、唯独云昭思是知晓些的,她懂得守口如瓶,如何会将幽会之事随意告诉奴才?可偏偏,那奴才连宋君繁都不认识,口口声声唤他做王爷!云昭思看着死不瞑目的奴才和步步靠近的宋君繁,吓得眼眶泛红,薄纱任冷汗浸透,双腿发软的有些站不稳,“义兄,你信我……”
“若是再有下次,我绝不会留你的性命!”宋君繁将剑收回,吩咐侍卫将尸体就地掩埋,策马离开。
云昭思不敢做停留,却百思不得其解,今夜之事……有蹊跷!而另一端,始终藏匿在屋檐下的飞贼咬着牙的看了一眼尸体,飞身离去。竹茗院,飞贼叩响三声窗棂亦是暗号,听云昭雪轻咳,翻越进内。看到戴着纯金面具的黑袍男子,愣神,眼眸里闪过警惕和疑惑。
“他是我的夫君,有话大可以不用避讳,事情可办妥了?”云昭雪气定神闲的问,端了杯茶,给他。
飞贼端着茶盏,大口喝着,连同茶沫子都吃进嘴边,随意咽下。
“他死了。那位王爷跟云大小姐也撂狠话,起疑心,答应你的,都做到了。”飞贼将当时情况和所听的一字不差的描述着,墨尘珏大概明白云昭雪想送给他的大礼是什么,看向她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探究。
云昭雪却像是并未察觉到,看着飞贼,问,“你叫什么?”
“无名。”飞贼答。云昭雪轻笑,将袖摆里的三颗金瓜子掏出来,摆放在贵妃榻的扶手处,又撂下两锭银子摆在另一端,“当初寻你们兄弟两人前来替我做事,允诺一条命,一颗金瓜子,事成两颗金瓜子作为酬劳。如今在这儿,你可以拿走,两不相欠……我信得过你,不怕你把今日事泄露出去。”
“但你若是真吐出去半个字,我自也有办法,天涯海角寻到你,灭口。”
云昭雪的声音柔媚却带着几分威仪,令人不敢不信,仿佛下一秒那拎着绣花针的纤纤玉指便会如同勾魂厉鬼般索命。“我再给你其他的一条路选,你身手矫捷,心思城府深沉,是我想要的。拿着两锭银子去棺材铺找上好的棺材,安葬了你哥哥,回来替我做事。”
“以后,若是有我一天富贵,你便是一日的人上人。若是我哪日丧命,自然也会给你留下些安身钱。”
云昭雪算是半托底的指着墨尘珏,“我夫君与我日后所行之事,九死一生,但若是事成,自然也会让你历代祖宗感激与你,可想好了,便选吧。”飞贼看着她跟墨尘珏,都是贵人,且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他心中自有考量,烛火摇曳了两三下,他向前,将两锭银子收拢在掌心里,冷声道,“三日,我来。”
“好。”云昭雪笑笑,对他说,“若是跟在我的身边,就叫清风吧。”
清风霁月,公子自是出尘。把这般名字赐给他,也算是云昭雪对他的赏识和重用。飞贼点点头,离去。屋内又只剩下墨尘珏和云昭雪,他将面具摘下,看着她,“想问什么,便问吧。日头可是要升起来了,我有些困倦,勤政殿怕是也要有人去了……”云昭雪打着哈欠,掩面,有些慵懒倦意。
“为何要选他们?”墨尘珏问。
飞贼兄弟两人是云昭雪从黑市上寻来的,只要肯给银两,便什么都肯做的地界。她让青月坐在车驾内,发出悬赏说招兄弟两人,悬赏是想看他们杀了对方,解解闷儿。富贵人家、什么癖好都有,这也并不意外,只不过没有人理会罢了,直到他们兄弟两人扯了悬赏单子,由青月带到她的面前。
“动手时,两兄弟都是想要自尽,我拦住了。”
“他们家中有病重的爹爹和阿娘,自幼学武,却得罪豪绅大官、走投无路,我把他们的爹娘给将养着,算是恩赏也算是掐着他们的命,把事情交代了过去,不管今夜是谁回来,我都会收留并且重用。”云昭雪从来都不信什么虚情假意,她只信,以心交心,却也会给自己留着些后手,方便掌控。
这般缜密的心思,就算是墨尘珏都自愧怕是无法做到,更不敢全身心的信任飞贼。
“这份礼,太重。”墨尘珏淡淡的说,他是指云昭雪用计,用一条性命换来了宋君繁和云昭思之间的猜忌和不信任,以后宋君繁对丞相府也不会像是往日那般依赖,反倒是会处处提防,对他来说,是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