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化险为夷

“我若是不拦着你,老爷便要察觉到是你做手脚,难不成,想跪祠堂?”继室夫人压低声音道,将门虚掩着,“云昭雪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天家人,三月初五前,她若是出三长两短,丞相府都逃不开。株连九族的罪名谁能够担得起?你若是在府邸里,阿娘绝对不会怪你,且是还会帮你一二。可你偏偏要闹得这般动静!”

云昭思想不出其中问题,只咬着牙,噙着泪水,哀怨道,“阿娘如今是不管我的死活了。”

“她百般戏弄我,又令我中毒!差点儿面目全非,我不过是想要讨回来些,让她也尝尝苦楚!阿娘是我的娘亲!怎如今向着她说话?左右是眼盲的皇帝,朝堂都是摄政王做主!丞相府是跟摄政王一边儿的,嫁云昭雪过去也是想要羞辱罢了,怎就那般重要!嫁过去失身的皇后娘娘,岂不是更……”

云昭思口不择言,而继室夫人见拦不住,抬起巴掌,狠狠的扇了她一个嘴巴。

“阿娘……你打我?你因为云昭雪那贱人打我?”云昭思不敢相信的捂着脸,继室夫人的手在颤抖,眼眸里也尽是心疼和懊悔,但话已至此,某些念头她若是再不收起来,怕是以后会走错至深。“朝堂、天下如今都是墨尘珏的,你这番话,任别人听到,是要砍头的!”

“在二姑娘没有回府前,你去百灵院,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继室夫人说罢,盯着骊儿,呵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小姐带回去!”骊儿赶紧扯着云昭思的手向着外面拽,而她捂着脸,连眼神都不肯给继室夫人。母女情分至此,也怪她娇生惯养,时时都哄着宠着,竟然连如此的简单思绪都想不通,继室夫人叹口气,只望着亮起的天色,盼着云昭雪能囫囵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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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处,云昭雪赶到时,风尘仆仆。

天已经扯开一条微亮的缝隙,远处就看到青月慌里慌张的跑来,两架马车停在门外,张夫人急匆匆的向前握着她的手,打量着问道,“可有哪里伤着了?”云昭雪摇头,“劳烦夫人挂心,无妨,只是受些惊吓。待会儿还需夫人替我做场戏……”留给两人交谈的时辰不多,已经能够看到吆喝卖货的摊贩三三两两的出来。

“我有数,那辆马车里,有换洗的衣裳,你快去……”

张夫人推着云昭雪,让青月去伺候,她则站在马车外,看着周围,瞧着有没有丞相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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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的时辰,云昭雪和张夫人乘着马车,从京城的城门而进。

看到路边的丞相府仆从,她故意掀起帘幔,轻声问道,“你们在此处做什么?可是府中有事?”那几个仆从听到声音,抬头像是见了鬼似的,纷纷对视着,道,“是老爷让我们出来寻二姑娘……”

“既然是寻我,那便一块儿回去吧。若是让别人看到,还以为丞相府翻天了!”

云昭雪淡淡的说着,只像是刚去第一楼吃顿宴席回来似的。那仆从们找到人,也浩浩荡荡的跟着太师府的马车赶回来,到府邸门外,正巧撞见云丞相。她款款的走下来,微微福身,算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足了礼数规矩,“昭雪见过爹爹。”

“你怎才回来?女儿家……”云丞相的眉头皱起来像是沟壑般,透着几分不耐烦。

云昭雪并未开口,却听背后那辆马车里传来道声音,张夫人任仆从搀扶着,走到他面前。云丞相刚刚并没有注意到太师府的马车,如今有些惊讶,二姑娘是何时跟他们牵扯熟识的?

“丞相大人,我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利,便去万福寺吃斋念佛了两日,正巧撞到二姑娘去替亡母诵经烧香,也想要让她陪着做个伴儿,就多留了她两日。不过,我派人到贵府传了口信,说是有小厮通传回禀了。您难不成,是不知道?”张夫人说话滴水不漏,字字句句都证明,其中是有人故意歪曲事实。

毕竟是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半辈子的人,听得出其中的门道。

“那可能是下人忘说了。”云丞相敷衍的说着,张夫人只轻笑着,“丞相大人是明事理的,二姑娘陪着我在万福寺吃斋念佛,若是回到京城,再让人传出闲话来,未出阁的姑娘家。我的罪过可就是大了……便说句大不敬的,这可是牵连到皇城里的那位主子,咱们两府是要慎重些的……”

张夫人此番话,并没有压低,反倒是让周围的仆从们都听得到。

就算是有人捉着话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云昭雪抱以感谢的笑意,“万福寺的素斋味道不错,等过两日,我若是琢磨出法子,能做得出差不多的,自然会送到太师府,请您也尝尝味道!”张夫人收到她的感激,摇摇头,握着她的手,拍了拍,“那我可等着了!”

“快回去吧,舟车劳顿一整日了!”

——

看着丞相府,府邸处的这番热闹,远处房梁上踩着的两个人,也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

“有太师夫人出面作保,你放心吧。轮不着你出面了……”曾树看着墨尘珏的玄袍上,忽而出现的几个水痕般的斑点,急匆匆的问,“可是伤口……跟你说,我来便好!勤政殿无人盯着,冒着这般大的风险,值得吗?云昭雪是聪慧的女子,自然有办法化险为夷!贵为九五之尊,难道就不为大局想想?”

这番话,在墨尘珏此刻听来都是耳旁风,听不进心底。

“九五之尊,若是连自己的娘子都护不得,跟傀儡有何异样?我需亲眼看着她安然无恙……”墨尘珏的唇色有些惨白,忽而身形踉跄,靠着曾树勉强能够扶稳,扭头看着云昭雪的身影进了竹茗院,才向皇城而归,“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想要害她。敢动我的人,总该要付出些代价!”

帝王易怒,浮尸遍野。

曾树看着他的表情,倒是先帝驾崩以后,就没有见过他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