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撒泼老妇

该示弱的时候,哪里用得着装出强悍冷漠的模样来推开相爱着的人?

云昭雪深谙其中道理,巧笑嫣然的看着墨尘珏在她的面前弯腰、蹲下,二话不说的把她背起来,她摇晃扑腾着脚,丝毫不怕他会站不稳的摔倒,格外相信的那种笃定让她哼着小曲儿,看着墨尘珏踩着地上的青砖,一块块的数着,似乎每块都开始增添着美好的回忆,冲刷掉往日的沉默和冷清,竹茗院在云昭雪的眼中都焕然散发出生机般,哪怕在漆黑的夜里,也无比闪亮。

“娘娘,您可是回来了……我还以为……”青月在竹茗院守着半晌,听到脚步声,就赶紧跑过去。

可跑了两步就撞到这场面,脚底猛地停顿,差点儿摔倒的扭身,背对着墨尘珏,屈膝蹲着,“奴婢见过陛下,这……奴婢知错。”青月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脾气,云昭雪抿着嘴,用粉拳拍着墨尘珏的肩膀,半嗔怪,半调侃的说,“你可吓着我们青月了!”墨尘珏回眸,看着云昭雪的鬓发垂落在他的脖颈,也因风吹拂起来,在鼻尖撩起阵阵清香,心动了动,“是吗?起来吧。”

“以后若是没有旁人在,不必如此拘束。”墨尘珏的金口开了,青月也赶紧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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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香帐暖,云昭雪在墨尘珏的怀中迷迷糊糊,只听着庭院有吵闹的声音,撑着肘,向外张望,懒洋洋的问道,“青月,怎么了?何事吵!”青月不敢近前,只隔着纱帐,回道,“娘娘,是隔壁院儿。好似是有老妇找夫人争吵,撒泼的叫嚣着知道什么,如今是快要叫棍棒给打出去了,瞧着可蛮惨的。”

青月是心软的性子,路途见到些阿猫阿狗都会掉两颗金豆子,更何况是佝偻妇人、任由棍棒给驱赶着,可她不过是伺候着云昭雪的宫婢罢了,人微言轻,也不敢去干涉继室夫人的事儿。只能眼泪在眼眶打转的哽咽说着,“叫人停下,就说是我吩咐的。”云昭雪刚醒,神思有些不清,喃喃道。

“觉得哪里奇怪?”墨尘珏睁开清澈的眼眸,哪里还有半分的困意。

云昭雪趴在他的心口处,深吸两口气,迫使自己清醒起来,将外衫套上,问道,“你为何每日都要装睡?我未曾嫁到皇宫时,你岂不是子时,夜半三更就要醒了?”是调侃的语气,可墨尘珏却没有回答,对着铜镜梳妆的她不由得回头,惊诧的问,“不会吧?真叫我说中了?”

“父皇仙逝以后,我倒是从未睡踏实过,浅眠几刻,与我已经足够。是有你,才让我觉得卧榻格外香甜,能够多睡些时辰。”墨尘珏尽量夸张的说着,想要博取云昭雪的同情,也让她对自己多几分爱怜。可万万没想到,云昭雪却认真的坐在床榻旁,鬓间松散,用手搭在他的手腕处,查探着脉象,认真道,“改日回到宫中,我亲自给你煎药两副,补补身子。”

墨尘珏怔楞,等明白过来时,云昭雪已经藏不住笑的走到门口,弯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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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院儿,继室夫人焦躁不安的踱步,看着庭院外面那任御前侍卫守着的老妇。跟着她多年的嬷嬷几次欲张嘴说些什么,都忍回去。“夫人,您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她不敢说出来的。”最终,还是吐出这样的两句安慰,可却获得了继室夫人的白眼,“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怎么能让她进府里来?”

“你们不知道,云昭雪回来了吗?还有陛下撑腰!”继室夫人的眼眸中露出跟往常不同的狠毒。

嬷嬷沉默着,不敢再说什么。“跟你们说,若是再吵闹就棍棒打杀了出去,不过是老妇罢了,就算是打死了赔些银两又如何?可现在倒好,云昭雪怎么出面留着了!她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心虚的时候,总会生出些吓唬自己的念头和想法,误以为外界都是按照她的想象那般走向不可挽回的死路。

“夫人别急,她应该只是任吵到了,不舒服!”嬷嬷也没有底气的说着。

主仆两人透过庭院,打量着外面的动静。而云昭雪则慢步坐在凉亭内,远远的看着那老妇,瞧不出什么端倪也没有近前。毕竟如今她是皇后娘娘,该注意些规矩,“可问清楚了?”云昭雪开口,清风抱着剑,回道,“说是找夫人来讨些银钱,但奈何夫人赶走,便争吵起来。”要钱?继室夫人的娘家都败落,兄弟姐妹并未留着活口,多年来,更没有听说到京城来打秋风,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夫人说过,只要我没死,就会给我过活的银钱,怎能说话不算?你老妇便将守着的秘密都抖落出去!”那人在远处叫嚣着,喊得话,让继室夫人心猛地一抖,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把她的嘴撕烂。同样听到的云昭雪也是愣住片刻,很快感觉到些不对劲。

若说是威胁,把柄……或许跟她有关,也或许是关乎到芸娘!

“来人,把她给我请到安全的地方,好吃好喝的供着。切莫要旁人靠近……”云昭雪下令,墨尘珏的侍卫便二话不说的把老妇给带走。老妇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也属实是吓到了,慌张的想要挣脱,以为是继室夫人真要杀人灭口,大声喊着,“我不说了!夫人饶命,这银钱我也不要了……”可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于事无补,转眼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丞相府。

继室夫人坐不住,忙跑出来,看到云昭雪,表情僵硬的笑着。

“扰到娘娘歇息了,这不过是民妇的私事,哪里劳烦娘娘出面……”继室夫人的话,明里暗里都是想要人的意思,可这般反常却让云昭雪愈发好奇,故作不解的摇头道,“我既然是丞相府的女儿,就要管些事情,莫要担心。不管是何等刁民,我都会把真相查的水落石出,不会让夫人蒙冤,受人胁迫。”

两相对峙,分外不让。

继室夫人却没有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