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对视

许咸安自幼都是受人追捧,在家中更是受家人百般疼爱相让,如何听得了这逆耳之言。

“来人,将她给本少爷捆了,带回府上!”许咸安脸上青筋暴起,大声喝道,他自觉丢了面子,这怒意是想让大伙知道。

他许咸安,不是能让人反对的!

西洛挥鞭,鞭子从许咸安拦腰卷起,她开始挥动。

许咸安头晕目眩,还没反应过来便在空中荡来荡去,他整个人懵逼,哎呀直尖叫。

他底下的一众小弟们都不知所措,有机灵点的反应过来,匆忙去找作俑者,西洛岂能是他们这些小喽啰们能逮着的。

西洛飞到屋檐顶上,许咸安整个人以悬浮的姿势在半空中。

他吓到了,尿直顺着裤子往下滴落,刚好落在他小厮元宝脸上。

元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以为是下雨了,他仰起头对着的便是许咸安的胯下。

随着尖叫声起,许咸安狼狈的趴在地上,他底下压着的人是元宝。

周遭的百姓们看的是目瞪口呆,不知谁带头鼓起掌来,一片欢呼声。

许咸安气的手指发颤,他怒发冲冠,直朝白草芝冲去,还没抵达到她面前就被人伸出腿绊倒,再次摔地上。

“本首辅的人,你也敢动?”

岳星迟一袭白衣,出声便吸引了四面八方的目光。

许咸安刚想破口大骂管你是谁的人,脑海突然飘过“首辅”二字。

这大苏谁还能自称为“首辅”,他嘴唇蠕动半天没敢吱声,浑身僵硬的抬头看岳星迟。

虽他没见过首辅,但岳星迟周遭那上位者的气息,浑身上下充斥的贵气,足够让他心惊。

周遭百姓也回过神来,纷纷跪地:“参见首辅,夫人。”

少年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岳星迟,俩人对视。

“在下弘毅见过首辅。”少年一直腿骨折,他蹲坐在地上作揖,神色认真。

身份既出,白草芝也不想再跟许咸安废话,她冷冷看他眼,挥手:“飞影飞云,将弘毅带到仁心女子医馆。”

百姓们都殷切的看着白草芝,他们许多人都没见过她的真容,但大名是早有耳闻。

仁心女子医馆。

颜如玉正在给花夫人看病,见白草芝进来,起身笑喊:“师傅。”

花夫人也起身福身,恭敬道:“见过夫人。”

这位花夫人是李尚书的妾氏,名为花容,今年刚过二十五,人如其名,生的花容月貌,身姿妖娆。

她最近睡眠不佳,面容看上去极为憔悴,双目都是黑眼圈。身为妾氏,最重要的便是她那张脸,花容着急的还上了火,嘴角起了个水泡,这才不得不来医馆瞧瞧。

白草芝知晓花容症状,沉吟:“如玉可诊出什么?”

“师傅,徒儿诊断这华夫人是因思虑过多导致失眠。”颜如玉给白草芝斟茶,余光注意到一旁坐着的弘毅,心底不由有些紧张。

弘毅十六七岁,又生的白净俊朗,看上去便是白草芝会喜欢的徒儿类型。

莫不是师傅还要收徒,饶是一向淡定的颜如玉也有些心绪不宁。

倒不是怕白草芝新收徒弟会后来居上,而是白草芝对于颜如玉而言是再生父母,他十分依赖,突然来一个人会占据白草芝的注意力。

思此,颜如玉抿唇,又懊恼自己的想法怎如此狭隘。

“如玉,你在想什么?”白草芝难得见他此面,不由出声笑问。

弘毅安静的坐着,他静静看着师徒二人相处,心生羡慕。

“接骨有些疼,就一下子,你忍着点。”颜如玉看着弘毅,面色极为认真,他蹲下身将他的小腿抬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弘毅郑重的点了点头。

随着一喀嚓声响起,颜如玉将他的小腿放下。

疼!弘毅面目狰狞,五官皱起,颜如玉给他接骨的那一瞬间,真是痛彻心扉!

“再涂些跌打损伤药,这乃是我师傅亲手所制,效果极好。”颜如玉一边说一边给他涂药,“你养一个月便能好,家中可有轮椅?”

他随口的一问,让弘毅面红耳赤。

弘毅压根不知何为轮椅,他轻咳声:“我并不知轮椅是何物,也从未见过,想必颜大夫说的是废腿之人可用的一种工具?”

颜如玉不动声色的打量他,心底暗叹他好聪明。

“弘毅,你家住在何处。”白草芝听两人对话,出声问道。

“回夫人的话,我家在江南一村落里,来京城是为了参加两月后的科举考试。”弘毅目露难色,他低下头,“我受夫子的推荐,入了京城白鹭书院,刚入院没几日就招惹上许咸安。”

白草芝了然,弘毅的处境恐是十分困潦,她想了想道:“若是你不介意,可跟我徒儿如玉住一段时日。”

说完,她又看向颜如玉:“如玉,你可愿意?”

“我愿意。”颜如玉颔首,他也是村子里出来,知道能一路考上京城读书的人有多不容易,做人莫要不能忘本。

如玉没住在东宫,白草芝单独买了一处宅子给他住。

一来出宫禁令多,麻烦,二来是,在外边住距离医馆跟景凰书院都方便,三来是颜如玉将来要走仕途,住在东宫恐会落下口舌。

弘毅有些无措,他红了眼眶:“多谢夫人,颜大夫。”

解决完弘毅的事,白草芝这才去了偏屋。

花容正焦灼的在原地踱步来,踱步去,听见动静急忙抬头,见是白草芝又福身:“夫人。”

“无需多礼,既来了这医馆,便是病人跟大夫之间的关系。”白草芝笑道,她请花容坐下,煮了一壶花茶。

念慈在旁侧斟茶,将一杯满满的花茶递到花容面前。

花容双手接住,露出笑意:“多谢姑娘。”

“花夫人这失眠之症,缘故我徒儿也提了。”白草芝见她已经喝上了花茶,笑着道,“不知花夫人可否说说,为何焦虑。”

花容愁眉不展,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说来不怕夫人笑话,近来尚书府又入了几个美人,尚书大人也不来我屋里了。”

“我毕竟是做妾的,若是失去宠爱,不单单是我备受嘲讽,就连膝下的孩子也会遭受拖累,受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