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寂静的府邸瞬间灯火通明，守夜的小厮丫鬟们寻声前往，跑的都是一个方向，一时之间更是喧闹。
季铮元披着外衣，脚步急促的赶来，后院的池塘边已经围了不少人，皆手提灯笼，将这片区域照的通亮。
边上一个丫鬟浑身湿透，正披着不知道是谁的外衣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一直在小声念叨着什么，面色苍白似乎是被吓坏了。
这已经是这几日来的第三起这样的事了，落水的无疑都是巡夜的丫鬟和小厮，而每一个落水的人都好像是疯癫了一样嘴里念念有词，第一次季铮元压根就没在意，可接二连三的第二次第三次，他这才急匆匆的赶过来，想要一探究竟。
那个落水的丫鬟和前几日落水的人症状一样，皆有些神志不清，问什么都不理，独自说些谁也听不到的窃语。
老爷来了，下人们自觉让了一条路出来，季铮元走上前去看，只觉得这个丫鬟有些面熟，但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小声轻疑：“她叫什么？”
周围离得近的丫鬟们纷纷交头接耳，一时之间竟是没人能说得出这个丫鬟的名字。
季铮元这就有些好奇，一个在季府的下人，竟是无人知道她叫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掉进池塘里的？你看见了什么？”
毫不意外的没有回答，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有些无解：“怎么这样子跟季昕然早年的样子那么像？”
季昕然的名字一出口，那个丫鬟忽然有了反应，眸子里的无神被惊慌取代，颤抖着打着寒颤，双手平抬摆了个奇怪的手势，嘴巴一张一合，出口的只是简单地啊-啊-的声音。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丫鬟的激烈反应，季铮元赶忙在心里重复了一下刚刚自己说的话，脑海里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信息。
“季昕然……季昕然怎么了？你看到季昕然了？”
连续好几天的寻人，他也已经疲倦了，此时有了季昕然的线索，他自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他却没注意到丫鬟越来越奇怪的神情，还在一个劲的追问着。
丫鬟嗓子眼里呜呜的发出一声异常奇怪的尖叫声，而后双手交叉开始抓两侧的手臂，红色从衣衫透了出来，不知是不被疼痛刺激到了，她忽然抬头，硕大的眼睛直直的瞪着一个地方，却又似乎没有聚焦，面上混着泪水扯了一个狰狞的笑。
“有鬼！有鬼！哈哈哈哈哈……鬼啊！有鬼……”
鬼？
在场的丫鬟小厮都被吓了一跳，回想了一下落水的三个人奇怪的模样，有鬼的言论一下子在众人的心中根深蒂固，如果不是季铮元现在还在这里，说不定他们早就开溜了，每一个人看向那池塘的眼神都恐惧极了，纷纷挪着脚步离得远了些，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季铮元脸色一黑，万万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个结果，再看向那丫鬟的眼神就有些不善。
“什么鬼不鬼的！我看就是偷懒不想巡夜，装作落水的样子装疯卖傻！行了行了！都散了散了！该巡夜的巡夜，没事的都回去睡觉！”
老爷发话，害怕的众人一哄全都散了，走的方向全部与池塘背道而驰，他们可一点都不想再靠近池塘了。
季铮元冲着站在旁边的管家挥了挥手，目光黝黑：“把她送出府，另外两个人一起，再遇见这种事，便自己处理了！有鬼这种胡话别让我在府中听见……还有，今晚的事不要让老夫人知道，让下人们都管好自己的嘴！”
“是！”
管家送走了季铮元，心里叹了口气，看向丫鬟的眼神尽是探究，这府中所有的下人皆是他从门牙子那里买的，可这个丫鬟他看着眼熟却不记得叫什么，还有前两次落水的人，他一样叫不出名字。
这本身就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如果是府上的人他没道理叫不出名字，可他偏偏看着眼熟……
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完全没注意身后的那个丫鬟脸上早已没了什么被吓坏了的表情，反而还整了整头发，淡定的从袖子里拎出了几个已经全部渗红了的袋子随手丢到了一旁。
她摸了摸脸颊然后得意的笑了笑，走到管家的背后轻轻拍上了他的肩膀，管家转身就看见那丫鬟目光瘆人的盯着他，他莫名的一抖，然后就没了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