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生醒来的时候,正身处一个小小的四方屋子里,房间杂乱但不脏,一扇小窗透出的光亮反而让这个小地方有种极为敞亮的感觉。
他手脚皆被绑的结实,完全动弹不得,嘴里塞着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被压在身下的一侧已经微微发麻起来,他脑海里最后的记忆就是那个不知道名字的丫鬟的眼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被绑到了这里。
即便是要死,也要让他知道死在了谁的手里吧!
好像听见了他在想什么,门咯吱一声便被人打开了,逆着光走进来三个人,不大的房间忽然显得更加拥堵起来。
看见来人,赵管生眸子一瞬间瞪大,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现在竟然会是这样的局面。
正是季昕然小雪和沙瑕三人,当然,在季府中假扮成下人落水的三个人都是季昕然做的,不过换了不同的人皮面具罢了,这东西泠珩之那里都有许多。
蹲下取了堵嘴的布团,然后一声难言地嗓音就回荡在这个小房间中。
“你……你怎么……怎么……”
“你想说什么?我怎么还没死?还是……我怎么在这里?”季昕然嘴角噙笑,替赵管生把话一口气的说完了,然后无辜的耸了耸肩,“你当真觉得柳氏下的那些迷魂散,可以让蒋姨娘那个蠢货安然把我和小雪送出去?”
季铮元被柳氏和蒋姨娘瞒着不知道她被送出去的真相,可她却不信这个日夜在季府操劳的管家不知道,说不定那个马车和那两个草包就是这个管家安排的。
现在再听赵管生的语气,她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话音一转:“其实我的目标并不是你,你只是正好撞了上来,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
赵管生都快哭了,他不过是听主子的命令行事,他怎么能知道这大小姐还是个聪明的,这么多年欺负惯了的小傻子,一下子变成了他压根不认识的模样,他不敢问目标是谁,心里有了猜测也不敢继续想下去。
“大小姐,小的也是形势所迫,那种情况下,小的不得不明哲保身啊!”
“哦?被迫?明哲保身?”季昕然挑眉,“管家果然是七巧玲珑心啊,看把自己摘得多干净,你即是被迫,为何不揭发呢?这么多年主子你管不得也管不了,那么下人呢?你是没有欺辱我,可你任由下面的人主仆不分,这就是你的错了,现在被绑成了粽子就忽然高尚了起来?”
“你真当我还是以前那个好骗的小傻子?”
赵管生见季昕然这边没有突破口,目光就挪到了旁边的小雪身上:“小雪,你帮我说说!我待你如何你也知晓,咱们做下人的卑躬屈膝,哪里可以违背主子的命令,你可万万不能让大小姐继续误会了我啊!”
季昕然目光也挪到了小雪的身上,这丫头知道了她不傻的事实,也知道了自己差点被卖的事实,封建阶级下,下人是权贵们可以随时贱卖的物品,现实与想象的落差让小雪这几天都处在一种脚不沾地的状态。
现在也终于到了时候,小雪这丫头究竟会怎么做?是继续做季府的一条狗,被人吆五喝六还要随时为主子买账,还是放弃那种安稳的臆想转到现实,为自己而活。
“赵管家,小雪入府已经有十五余年的时日,这十五年,我从最脏最累的活做起,吃得了苦受得了罪,可是我为了什么呢?为了后来被人不开心了当做出气筒?还是就像这次这样,不过是认真服侍了大小姐就被一声不响的带出了府,将我这十五年所有的一切都随烟消云散吗?”
“我……我不愿了!”
“我不愿意再过那种甚么都看不见的眼瞎心盲的日子了!”
“大小姐说得对,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只是缺少去看看的心,那么现在……大小姐!”小雪眼神明亮,像是闪着光,她流着泪笑着,“我想成为我自己!”
季昕然欣慰的点了点头,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幸亏小雪这丫头想通了,如果小雪执意要继续在季府受难,她便会担心有朝一日小雪也会像赵管生那样迫不得已做一些不想做的事。
幸亏还好!她没有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