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强经商,有轿子不奇怪,只是这饺子空间很大,足以容纳四人,由十二人抬着。
排场很大。
姬月璃调侃:“这么多人,一起来请我?”
“月璃老板别打趣我了,哪怕苏氏酒坊如今不行了,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苏强尴尬的笑了笑。
姬月璃听他这么一说,明白这是为了撑场面,否则没必要弄这么大排场。
苏氏酒坊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确实不如从前了,而这次酒产盟请苏强过去,显然不怀好意,排场上确实不能输了人。
姬月璃沉默了一会儿,锁上门,随着苏强朝着轿子走,想了想:“如果是我,随便弄顶轿子过去就好,没必要这么麻烦。”
说白了,别人要羞辱,那自然不会仅仅因为排场就收手。
苏氏酒坊如今的局面,很多业界的人都清楚,而此番去煮酒大会,多数都是业界的人。
“照月璃老板的意思?”苏强皱了皱眉有些犹豫。
姬月璃微微一笑,说道:“苏老板您就是太好面子了,照我说,您这么过去,明知道他们要羞辱您,您这样的排场岂不是跟他们对着干?反倒会更难看,倒不如示弱。”
刘氏酒坊强么?很强。
陆氏酒坊强么?也很强。
如今的煮酒大会由刘言跟陆昭举办,好比是强强联手,不示弱,反倒会更难堪。
若是姬月璃对上这样的对手,也一定会示弱,哪怕她平日里一直是个要强的人,几乎很少有示弱的时候,可是刘言跟陆昭不是秦寿,不是墨乾,更不是苏翠跟沈芳。
苏强也确实考虑过这一点,只是面子上拉不下来,有些为难。
“苏老板,我这也只是建议,作为一个合作伙伴的建议,若是您不愿意,也无妨,只是要做好准备应对各路酒产盟之人的刁难。”姬月璃神色淡漠,因为赴会,不再是粗布麻衣,而是一身侍女服。
苏强家中的寻常帮工平日穿的都不错,若是她真的穿的太寒酸了说不过去,反倒会显得格格不入。
苏强听了姬月璃的话,心底猛的咯噔了一声,酒产盟,不止刘言跟陆昭,还有很多拥护刘言跟陆昭的商人,他,应付不过来。
可姬月璃提醒了他,如今他是有合作伙伴的。
而扪心自问,他真的做好被扫地出门这种被羞辱的准备了么?
姬月璃锦色中性长袍随风而摆,发丝轻盈飘动,不动声色等着苏强的答复。
她更希望苏强做出明智的决定,否则,哪怕苏强是可以合作的人,但这种合作不会太长久。
明智的合作伙伴,才是适合长期合作的。
“月璃老板,那我便按照您的意思来。”苏强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一甩袖口,示意抬轿子的人将轿子抬回去。
姬月璃的院子周围,围了不少看戏的人。
这种华贵的轿子不常见,他们都挺好奇的,不过没人敢跟姬月璃走的太近。毕竟如今的姬月璃跟墨夜与身为村长的墨乾关系不太好。
最终两人是换了一顶一人轿,四人抬,姬月璃徒步跟在后方,苏强本来的意思是让她跟着一起做轿子,姬月璃只说没有下人坐轿子的道理,见姬月璃坚持,苏强也就没吩咐了。
煮酒大会在湘城。
路不远,五里路,不过不能走官道,中途饶了大概六里路,半天的样子。
照着姬月璃如今的身体素质,抬轿子走这么多路肯定吃不消,但是跟着轿子走不成问题。
煮酒大会在湘城城中心举办,几人到的时候,是中午,已经来了不少人。
“瞧,苏强来了。”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见苏强下轿,纷纷投来目光,都是带着看好戏的神色。
“苏强?哪个苏强啊?”有人神色狐疑的问道。
“还能哪个苏强,当然是苏氏酒坊那个苏强,这江南也就这一个苏强。”
“啧,他怎么来了?不请自来?”
显然,刘丰并没有对外宣告苏强会来的事情,实际上,宴请名单已经发布,只是肯定事没有苏强名字的。
“肯定是,苏氏酒坊早就没落了,煮酒大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不会给他这种人发请帖,他竟然还敢来,真有脸。”有人不屑嘲讽。
“反正没有请帖也进不去,就当看个笑话了。”
苏强听着那些人嘴里难听嘲讽的话,脸色很难看,浓眉一蹙。
不得不说,苏强一身正气的站在那里,颇有一番领袖姿态,竟让人群中的声音小了一些。
但也仅仅是一些,很快,哄闹声更大了。
抬轿子的四名小厮将轿子抬走到边上停下,姬月璃在苏强的身后,低声提醒:“苏老板,别太过在意这些言论。”
苏强并不是心境不够坚定的人,可是面对这些嘲弄,难免代入苏氏酒坊,如果说的只是他个人,他自然不在乎,可那是祖上的产业,却被这些人这样侮辱。
此时姬月璃的提醒,恰似烈焰中的冰冷雨水,令他沉静了些许:“多谢月璃老板。”
姬月璃神色淡漠,没在说什么,低头跟在苏强身后。
苏强目不斜视,面无表情走到门口。
接待的是刘家的人,虽然未表明身份,但满脸写着“我为刘家打工,我骄傲”,周围取出请柬的人也都纷纷喊刘护院。
轮到苏强的时候,刘护院不屑的上下打量一眼苏强:“生面孔啊,我还真没见过,请柬拿来。”
“在下苏强。”苏强客气的颔首,自报家门。那态度已然是要多客气有多客气。
刘护院目光落在请柬上一扫,立刻合上,捏着请柬的一个角落幽幽的晃来晃去:“苏强?哪位苏强?没听过这人的名字啊。”
苏强脸上的笑容僵硬。
姬月璃淡淡的抬眸,瞥了一眼刘护院,虽平静,但眉间浮现一抹冷燥之意,纤细的手指合十,极其端庄的小厮姿态。
刘护院似察觉到姬月璃的目光,多看了一眼姬月璃,心底颤了颤,脸上难得露出意思怯意,但很快又觉得莫名其妙,忽略心底那股古怪的害怕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