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着又有妇人说话：“你这孩子，不是吃过晚饭了么？还馋外头那些不干净的吃食！”
孩童声音带了几分撒娇的哭腔：“娘，我就今天吃一次！您不是说冰糖葫芦也不干净，可是爹爹给我买了好几次，我都没吃出虫啊！”
妇人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萝卜头有些无奈：“你还说你爹爹没给你买糖葫芦，这下倒好，都自己告诉阿娘了。”
“阿娘，我想吃，我要吃嘛！”孩童的声音更是带了几分软糯的撒娇意味。
妇人闻着外头的烤肉香味，也有些好奇，这香味并不像是寻常炒菜的味道，她事没吃过的，不过还是无奈的盯着孩童：“你不记得阿娘跟你说什么了？这外头的东西都不干净，只此一次啊。”
孩童一听娘亲答应了，立刻开了院子的门，顺着香味找了过来。
如今太平盛世，强盗不多，小偷小摸的人更是少，周边没什么宵禁，不过大家都习惯了早睡，加上街角本身人不多，行人不多，有些冷清。
这个时代并不如姬月璃那个时代，到了晚上都有路通，若非山村，街道上都是灯火通明。
这个时代，只有热闹的街道上会点上几盏长明灯，此时街角冷清，除了姬月璃这边，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昏暗。
孩童跟他娘亲走到了姬月璃的铺子。
姬月璃其实早在他们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了，哪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在街角提了一盏提灯走过来，挺显眼的。
“你这儿东西怎么卖的？”妇人的视线落在姬月璃自制的烧烤架上，她没去过草原，也没见过烧烤，自是好奇。
姬月璃将盒子里面用冰保存的烧烤袋子取出，实际上冰都融化的差不多了，好再水还是冷的：“肉是六文铜钱，菜一律三文铜钱。”
妇人皱眉，神色有些纠结，显然这个价格有些贵了。
姬月璃淡淡的笑了笑，解释道：“我这儿东西是贵了些，不过菜都很新鲜，我很早的时候去集市上买的，又用冰保存着，你瞧这青菜叶子都没瘪。”
说话同时，姬月璃大方的将菜盒子移到妇人的面前。
真要说菜叶子没瘪，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保存的确实不错。
妇人有些惊讶，虽然挺好奇姬月璃能用冰块来保存这菜，又为何会来摆摊？
能用的上冰块的，大多都是贵族了。
“那要两串肉。”妇人见着姬月璃之前给周哲烤的烧烤没看出什么不干净的，又亲眼瞧见了食材，心底也没了忧虑。
孩童眼睛晶亮的眨了眨，不知道见到了什么，朝着街口走来的一个小胖子喊道：“刘胖子，你也来了？”
刘胖子身后跟着两名仆从，模样约摸十一二岁，身上的蓝色锦绣服饰，俨然一副地主家儿子的姿态，听见这话，眼睛一眯：“我闻着香味过来的，你这厮怎么也来了？”
“我也是来吃……吃……老板，您家的菜叫什么？”孩童朝着姬月璃眨了眨眼。
姬月璃淡笑说道：“烧烤。”
她将已经烤好的周哲要的烧烤送到周哲跟墨夜桌上，转头命留下的其他帮工继续烤。
“对，我也是闻着味儿过来吃烧烤的。”孩童朝着刘小胖子固执的抬高下巴。
刘小胖子已经走到烧烤摊前，并不理会孩童，眼神示意左侧的帮工，朝着姬月璃说道：“来十串烤肉，要上好的。”
左侧的帮工在刘小胖子的眼神示意之下，取出半两碎银子。
姬月璃有些汗颜，她事来宣传白酒的，而不是烧烤，只是对方要买，这钱不挣白不挣，接过银子：“找您四十文。”
“不用找了，我说十串，你就真的只上十串？就给我上一两银子的量，我能吃。”
姬月璃倒没说个不是，只是照着职业性格，总有些想提醒他暴饮暴食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对方的正常食量，她那个时代还有大胃王一说，便点头接过银子：“好，一两银子是吧？稍等。”
几人都在桌侧坐下。
那妇人不知怎么的，在刘小胖子过来之后，变得有些战战兢兢，如同见到了什么大人物一般。倒是孩童，在刘小胖子的招呼之下跟他坐了一桌。
姬月璃并没去在乎这些，烤了烧烤送到几人桌上。刘小胖子跟孩童聊的不亦乐乎，说的无非是学堂的一些事情，很快吃饱了，坐了一会儿便离开。
夜深，人不多，客人也就这几桌，很快散去，周哲也离开了，墨夜仍坐在桌边，喝了二两白酒，脸上看不出什么醉意，棱角分明的轮廓隐在暗处有些神秘，墨发被夜风微微浮动，维持着一个姿势没动，视线一直似有似无的停在姬月璃的身上。
姬月璃将剩下的菜都处理好，看了一眼墨夜：“你还不回去？”
“这里离郊外远，我送你回去。”墨夜几乎没有犹豫的开口。
姬月璃抿唇，默了一会儿：“那还真是麻烦你了。”
极其客气的一句话，墨夜的呼吸却停滞了几分，想要反驳些什么，等压下心底那股怨气，又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从何而起。
姬月璃让原本顺路也住在郊区附近的帮工先回去，自己推着推车：“还得先回一趟苏氏酒坊放东西。”
墨夜从来这里开始，便一直见姬月璃忙前忙后，到现在收拾好所有的桌子，显然花费不少功夫，难免不解：“你何须这么累？”
何须为难
自己？
墨夜没有忘记姬月璃的身上还带着病
，哪怕如今的姬月璃看起来气色红润，不像是带病的样子。
姬月璃微微蹙眉，眼底难免流露出一丝冷漠，直愣愣盯着墨夜：“请问，你是站在什么角度问我这个问题的？”
幽冷的灯光之下，微风卷过，地上的树叶被扫动发出沙沙声，很快的消失，似将她的话也吹散。
墨夜沉默着，睫毛微垂，像是再看地上的碎石子。
姬月璃倏然一改姿态，耸肩一笑：“我只是想让咱们别过的这么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