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施施思忖片刻,将赵大夫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您说的诊不出病症是何意?”
“就是老夫看不出其脉象有何异常。”赵大夫有些郁闷地答道,他行医几十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状况,颇受打击的。
“这样吗?”孟施施开始意识到,整件事有点不对劲。
思索着,她又问:“那么,您的意思是说,她的脉象跟正常人没有不同?”
赵大夫颔首:“对,平稳有力,丝毫不乱,假如病人当真疼得这样厉害,按理来说,脉象不可能这么稳,真是奇了。”
孟施施微微勾唇,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奇吗?一点都不奇,这无中生有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
“赵大夫,这个病人,您就不用管了,我这就带她走。”
“你要带她往哪里去?病人疼得这般厉害,可经不起折腾。”赵大夫未想其他,郑重地提醒道。
孟施施笑着点头:“我知道,我有办法,很快就能将她这病治好的。”
“你有办法?”赵大夫更觉奇了,他都做不到的事,一个压根不懂医理的人能做到?他不信。
“您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跟着我去瞧瞧。”
说着,孟施施朝还在喊疼的杨思悦那边瞅了瞅,这时候杨织云也已赶过来,正在边上安抚杨思悦。
“不过,您可要答应我,不到最后,千万不可多言。”
身为医者,赵大夫自然不想错过这个见证奇迹的机会,遂点头答应。
于是乎,孟施施回到杨思悦那边,恢复先前的焦急神色,道:“思悦妹妹,赵大夫说,你这病来得太过蹊跷,他也治不了,看来,我只有先带你回饭馆去,之后再找名医来给你医治了。”
杨思悦闻言,眼睛闪了闪,继续叫疼,并骂道:“都是吃了你做的东西,我才疼成这样的,你要对我负责到底!”
方才竟没察觉,现在这一听,说话中气十足,哪里像个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孟施施不禁恼火,自己真是急过了头。
“当然,你放心,不把你的病治好,我不会放你走。”
说罢,孟施施又背起杨思悦,出了医馆。
由于发生这一场闹剧,顾客们都没了用饭的心思,但因为担心自己也出现同样的状况,暂时又不敢离去,都坐在饭馆大堂内等着。
见孟施施带着人回来,纷纷上前查问情况。
“怎么还跟之前一样?不是已经看过大夫了么?”
“看她哭成这样,好像还比之前严重了。”
“可不是吗?这孟老板究竟用了什么食材做饭给客人吃?”
“实在不成,咱们还是报官吧,这种奸商活该坐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对孟施施起了极大的不满,但孟施施听在耳中,却顾不上解释,只将杨思悦放在从后院搬来的长椅上,一本正经道:“妹妹放心,我早年学了一套针灸之术,是专门治疗肚子疼的,一会儿我就给你施针,肯定管用。”
“什么?你要给我施针?”
杨思悦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不是说好的另请名医吗?敢情这个名医竟是她自己?不行,要真让她下手,还不被她扎死?
“不,你根本不懂医术,怎么能给我治病?你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看你说的,我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害你?”孟施施一脸真诚,而后转向赵大夫那边,笑着问:“赵大夫,一会儿我施针之时,您就在旁看着,若有不妥,您指出来便是,如何?”
赵大夫点点头:“好。”
众顾客见有赵大夫把关,都觉得此事靠谱,遂都不多说什么。
杨思悦心内越发地惊恐了,脸色渐渐白了下去,竟一时连哭疼也忘了。
“我,我好像好了一些了,还是不用施针了吧。”
“那怎么行?你这时好时坏的,我不放心,得给你彻底根治了才好,织云妹妹,照看好她,莫让她乱动。”孟施施给杨织云使了个眼色,立即转身至后院去。
杨织云跟着孟施施时间久了,也比从前机灵许多,立即领会她的意思,紧盯着杨思悦,防止她逃跑。
不多时,孟施施便拿了一只布包出来。
她将布包展开,铺平在桌面上,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明晃晃的银针,约莫二三十根,杨思悦光是看着,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这,你不会真要扎我吧?”
孟施施裂开嘴,露出和蔼的笑:“别怕,我以前也给人施过针的,虽然结果并不怎么好。”
杨思悦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那人也跟你一样,是肚子疼,我就照学到的方法给他扎针,结果他乱动,害我不小心扎错穴位,他最终就成了活死人。”
活死人?
围观的众人也都纷纷面露惊色,忍不住为杨思悦捏一把汗。
赵大夫已经看出端倪来,左右闲来无事,便配合道:“不错,穴位若扎错,很容易出事,所以这位姑娘,还是躺好些。”
杨思悦的心凉了半截,暗骂死老头,她都怀疑这是不是个庸医,被孟施施收买了。
“我真的已经好多了,不用施针,我要回家!”
孟施施笑道:“现在可由不得你了,事关我饭馆的声誉,不等你痊愈,我是不敢放你走的。”
她取出一根银针,吩咐两个伙计按住杨思悦的四肢,而后缓缓走过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别提多和善了。
“思悦妹妹,忍着点哦,可能会疼,但这都是为你好,谁让你身体不适呢。”
杨思悦奋力挣扎,可惜没什么用,两眼死死地盯着那逼近的银针,浑身直冒冷汗。
她可不想变成活死人啊!
“我没有病!”
“什么?”孟施施假装没懂,故作困惑地看着她,轻笑:“妹妹可不要为了避免扎针,就骗我哦,有病痛还需及时治疗,千万别逞能。”
杨思悦愤然瞪着她,道:“我根本没肚子疼,我是装的,这样可以了吗?”
“装的?”孟施施摆出茫然的神色,“怎么可能?咱们可是一家人,你何必如此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