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杨思悦挑起眉头,眼中尽是得意之色,“我怎么听说,杨瀚之打伤李老板,之后就畏罪潜逃了呢?他一日不回来自首,这饭馆就一日不得重开吧?”
“不过,杨瀚之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回来送死呢?我看啊,你还是收拾收拾包袱,回乡下种田去得了。”
“谁让你命不好,嫁了这么个不负责任的丈夫呢?你这也是自找的,活该。”
这话,无一句不是在用力地往人心口上扎刀子,但凡孟施施是内心脆弱一点的人,也能被她气死。
不过好在孟施施早有心理准备,也对杨瀚之有着足够的信心,面对这一番嘲讽,并未怎么上心。
可她不上心,杨织云却上了心。
“思悦姐,你在说什么?瀚之哥哥什么时候打伤李老板?你别乱说!”
杨思悦立即一个眼神瞪过去,讽刺道:“我乱说?外面都传遍了,谁还不知道这事儿?杨瀚之他要不是畏罪潜逃,怎么半个月也不见人影?”
说着,她又冷嗤一声。
“我就知道,杨瀚之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们这一家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都只会闯祸闹事,连累别人,当年祖母就不该收留他们兄弟俩,早该让他们饿死在街头,省得现在祸害人!”
闻言,孟施施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杨思悦傲慢惯了,本身就是说话不怎么经过大脑的人,她可以不与她计较,可再怎么样,也该有个限度不是?
“你有事吗?没有的话,就请离开。”
“怎么,我不过说了几句,你就恼羞成怒,要赶人了?”杨思悦嘚瑟极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孟施施幽幽道:“不是,我是听不得有狗在自家院子里乱吠,实在聒噪得很,早赶出去早清净。”
杨思悦登时面红耳赤,气急败坏道:“孟施施,你敢骂我?沦落到此了,你还敢如此嚣张?”
“走不走啊?”孟施施冷眼看着她,语气也是冷的,“不走的话,我不客气了。”
“我就是要留在这里,你能怎样?”杨思悦梗着脖子道,让她走,她就走,岂不是很丢面子?
“这可是你自找的。”
孟施施转头就抄了扫帚过来,二话不说往杨思悦身上招呼过去。
杨思悦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吓得满院子乱窜,面色惨白。
最后不得不奔向大门,跑了出去。
到了外面又一边跑,一边怒吼道:“孟施施,你给我等着!”
“随时恭候大驾!”
孟施施嗤笑,合上院门,这才扔了扫帚,转身去看杨织云。
“织云,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满肚子疑问,但有些事,我还不能跟你说,对不起。”
杨织云颔首道:“我明白的,也不会多问,我只是希望,瀚之哥哥能平安无事。”
“他会的。”
这话,既是宽慰杨织云,也孟施施对自己说的。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杨瀚之回来,只要他回来,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至少孟施施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事实证明,事情,往往是不能朝设想的方向去发展的。
这天晚上,孟施施洗漱完毕,便怀着担忧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可由于担心杨瀚之,思虑过重,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既然不能入睡,那就干脆出去走走,到院子里透透气吧。
时值入秋,天已经渐渐转凉,孟施施一出门,被一阵凉风刮得抖了一抖,只好回去将外衣穿好,又添了一件依,才再重新出来。
今天天上云多,黑压压的,一个星子也看不着,坐了一会儿,风吹得越来越急,院中的桂花树被刮得沙沙响,几片树叶掉落在肩头。
孟施施伸手拨开,叹了一口气,仰头望天,心中无比惆怅。
杨瀚之究竟哪儿去了?为何还不回来?不管去做什么,走之前也该跟她说一声才对,怎么可以像这样,一声不吭地就失踪,害她提心吊胆这么多天?
等他回来,一定得狠狠骂他一顿,出出气。
如此想着,孟施施又摇了摇头,准备回屋。
这时,屋顶传来踩动瓦片的声音,一道黑影飘然而落,握着明晃晃的剑拦在孟施施面前。
“什么人?”
孟施施后退两步,感觉到一股杀气,心猛然狂跳,脊背发凉。
是来杀她的?豫王的人?
黑衣人蒙了面,步步逼近,低声警告:“最好不要叫,否则立刻要了你的命!”
孟施施当然不敢叫,若将杨织云和杨霖之两人也引出来,他们也得跟着遭殃。
“你要做什么?”
黑衣人不肯多言,一把拽着她就出了院子。
孟施施不敢喊,更不敢乱动,因为剑就架在脖子上,稍有不慎就会没命。
走出巷子,她被扔进一辆马车,之后也不知被带着往哪个方向去,只知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听见城门打开的声音。
这是个求救的机会!
孟施施立刻钻出车窗,张嘴欲喊,不料脑门却撞上一个胸膛,头顶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别耍花样,不然割了你的舌头。”
可恶!
骂了一句,孟施施只得缩回去,任由马车驶出城,越来越远。
如果是豫王的人,今晚她多半是在劫难逃了,再没有人会来救她。
思及此,孟施施忍不住为自己默哀,她何止是运气不好,简直倒霉透顶!
一片好心想救人,人没救成,还把自己搭进去,上次没死成,这次又来,老天爷是不是故意耍她?
正郁闷着,马车停了。
外面的人命令道:“下来!”
孟施施不得不乖乖听话,挑帘跳了下去。
微弱的灯火中,她看见四周都是树,像在荒山野岭,而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刚挖好的土坑,另一黑衣人正喘着粗气,靠在一旁打量她。
“跳下去!”
孟施施惊愕失色,不敢相信,这是要活埋她?这么残忍,还不如一剑杀了她呢!
“你们别太过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为何非要我自己埋自己?”她还是有点尊严的好吗?
黑衣人漠然道:“废话少说,跳下去!”
“你们……”孟施施用力咬牙,挺直腰杆道,“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