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云轻笑半夜再仙气力竭,任平生没敢离开,在床边陪了云轻笑一夜。
天刚亮时,院子里便有人喊:“请问李师伯和任师兄可醒了?”
任平生一夜未睡,听到声响,看了一眼床边的云轻笑,见她还睡着,起身出了门。
只是他刚走,云轻笑就睁开了眼,还长吐了口气,口中喃喃道:“这小子有病吧?自己屋不睡,跑我这里来睡椅子?”
这话还没落地,就看任平生又走了进来,云轻笑赶紧闭了嘴,有种被抓了小辫子的感觉,怔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任平生看她那灵动的小表情,忍住抽动的嘴角,一本正经地问:“小师伯醒了?”
“啊,刚醒。”云轻笑有些不自在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床边,一派尊长模样。
“师伯既醒了,便随师侄去栖凤阁大殿看看吧。”任平生面色严肃。
云轻笑立即发觉出了大事,马上起身同任平生出了门去了栖凤阁的大殿。
在路上任平生不停地跟云轻笑叮嘱:“这栖凤阁的阁主还是原来那位,应是记得你的,进去之后,不要多说话,我来搞定。”
云轻笑点着头随口应着,心道:老娘巴不得有人认出我来呢。
栖凤阁大殿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前开一方广场,是平时训弟子用的场地,进门,便见殿中摆放着栖凤阁第一代阁主的雕像,栩栩如生,威严肃穆,殿内柱上还盘旋雕刻着凤凰逐日图,端庄大气。
平时用来给弟子们做早课的殿堂上摆放了一具尸首,用白布盖着,前面站着几位都是栖凤阁的骨干人员。
除了那位明悟真人,旁边几个看起来老模样的人,云轻笑都是不认识的,想想当年屠仙台死了不少精英,后面上来的应该都是那时候不显山露水的,看年纪应该也是明悟真人的同辈之人,还有一位正对着首代阁主雕像虔诚祈祷的人。
那人一身浅褐色凤纹修服站在那里,一看便是主事之人,这人背对着他们,云轻笑分不清是谁,但任平生说过,还是原来那位,云轻笑仔不用细想便知应是慧源真人了。
这人还在这世间,倒是让云轻笑十分意外的,毕竟以她的年纪,脱仙成神,是寻常之事,论起来她还得管这人叫一声师叔。
当年她便是苍梧山的阁主,现在依然还是,还真是没有半点儿长进。
云轻笑挺直腰板把眼神锁定在她的身上,十分期待这位当年对她出手的人,看到她再次活过来,又站在她面前会是个什么反应。
任平生面色很是平静,如果说当年的事在这栖凤阁里最清楚的是谁,那一定就是慧源真人了,他也在期待着慧源看到云轻笑的表情,这一个表情至少可以让他确定,当年的事,到底是不是如传闻那般。
“阁主,任师兄和李师伯到了。”旁边的小弟子开口禀告着。
正闭目祈祷的慧源慢慢睁开眼睛,转过脸来,毫无防备地看到了云轻笑的笑脸,那微微扬起的嘴角,略带挑衅的模样,让慧源一下怔住,脚下一软,差点儿摔倒。
旁边的明悟真人赶紧将人扶住:“师祖,这位便是李云溪师伯。”
昨日明悟真人看到云轻笑后立即向慧源禀报了此事,但李云溪和云轻笑长相相似的事儿,当年所有人都知道,而且云轻笑是她亲眼看着魂飞魄散的,不可能再活,她只以为是明悟认错了,但现在一看,这张脸,明明就是云轻笑啊!
慧源看着云轻笑心中的波澜久久不平。
云轻笑上前一步看着慧源扯开个挑衅的笑:“师叔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啊!”
慧源稳了稳心神才站好看着云轻笑,口嘴不停地念叨道:“真是太像了。”
“像谁?”云轻笑明知故问。
她这一问慧源倒是冷静下来,脸色也平静了:“像是一位故人。”
“只是位故人吗?”云轻笑不依不饶。
慧源微低头,脸上却带上了笑意:“一位值得我铭记一辈子的故人。”说这话时,慧源对着云轻笑行了个礼。
这礼行得毫无规矩,毕竟论起辈份,眼前这两个天幕山的人在慧源真人面前只算上小辈,当不得她这一礼。
所以慧源这一礼行出,旁边的小辈们都怔住了,也不敢站着,随着阁主一同行礼。
会有这番场景是任平生所没有料到的,他怔在那里看向云轻笑,云轻笑却站得笔直,似乎对于他们这一礼受得理所当然。
“李师侄看起来容貌依旧,可见功法习得甚好。”慧源抬起头来时,又摆出了一副长辈模样,这一变化让一室的人都看得莫名其妙。
云轻笑却是早有所料:“师叔却是日渐衰老,看起来功法修得不精啊。”
这话立即引得殿中之人不满,旁边的左静瑶赶紧走过去小声道:“师伯,还请慎言啊。”
云轻笑也不理她这茬儿,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这是苍梧山又出了大事?”
慧源看了一眼明悟,明悟便开了口:“昨日夜半,在苍梧山侧峰,发现我们栖凤阁司律堂的掌案明义师妹被人杀死在半山之中,到今没有找到凶手。”
说完这话明悟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任平生,苍梧山出了这样的事,还不止一起,既然六合仙山之首在此,他们当然要告知。
任平生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上前一步道:“阁主是想让我与师伯调查此事?”
“师伯?”慧源看了看云轻笑又看了看任平生,略有些恍然:“啊~是该叫声师伯。”
任平生总觉得慧源看云轻笑的眼神透着奇怪,却读不懂这份奇怪,可是他很确定,这种眼神不是畏惧,也不是惊讶,倒像是一种诡异的释然?
释然什么?是看出她是云轻笑,发现她还活着,释然吗?还是确定她不是云轻笑释然?为什么?
不管为什么,任平生都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当年的事,正如他所想,另有隐情。
任平生略放下心来,对于帮助云轻笑心下又多了一份肯定。
“李师侄,可否同我聊聊?”这请求看起来有些卑微。
云轻笑微抬着头,看了她一眼:“等查到真凶再聊吧,我怕聊出麻烦!”
慧源脸色一下变了,眼中也带出了几分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