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如此变故,大家都没有想到,李诗诗也被此变故惊到,她慌乱之中紧紧的拉住了白三七想,想要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白三七被想到,这一切变化的太快,根本没有留给她足够空白的反应时间。
她只觉得脚下悬空,支撑的东西一瞬间变为虚无。
身子猛地向后仰去,她想抓住李诗诗的手,她也能感受到李诗诗第一时间过来抓住她的手,可是不知道是手上沾染了不知何时掉落的雪花,化成了水,变得黏腻,所以李诗诗在抓住她手的一瞬间又失去了她的手。
“不,三七!”
李诗诗瞬间惊恐的看着白三起下降的身体,她的手无助的在空中伸缩了两下,可是只抓到了两片随着她落下的雪花。
李春和李桂芳紧紧的拉着李诗诗的手,努力的就将她拉向安全的地方。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变故发生,他们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九死一生从危险边沿被救回来的李诗诗。
李诗诗爬在地上,依旧想要向前去看已经掉下悬崖的白三七。
白三七的身体不停的下坠,她的眼睛被落下的雪花蒙住,眼角流出了一串湿润的水痕。
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雪水。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朦朦胧胧间她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人迎着她下来。
“抓紧。”
男人冷淡的声音响起。
虽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可是这一刻白三七却无比想要落泪。
“楚丘。”她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流出来,下降的身体被环住,她紧紧抱着男人的身体。
楚丘没有多说话,抓住一根藤蔓,运用轻功轻巧的向上飞掠而去,似乎这万丈深崖在他面前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攀爬游戏。
白三七重新回到跌落的悬崖顶上的时候,李家村的人已经没有了,李诗诗也不见了踪影。
她还记得李诗诗最后一刻的眼神,脸上似乎还留着一滴留有体温的泪水。
“我们必须要回到李家村,奇昊还在那里。”
白三七对楚丘说道,她蹲下去捡起地上一个不起眼的小荷包,上面绣着一朵丑丑的摩罗花,这是白三七送给李诗诗的。
她不会刺绣,这个荷包是她第一次绣的,也是唯一一个成功的,十分小巧,里面放了她喜欢的香料,所以白三七一直带着。
那日,听李诗诗说了从小到大的生活,甚至她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李家村,她给她描述李家村有多好的时候,李诗诗虽然装作不在意,可是眼睛里的好奇和向往不会欺骗人。
所以她把荷包赠给她,是一个承诺,带她看世界之大的承诺。
楚丘点点头,和她一同前往了李家村。
这边,李春李桂芳李诗诗都被李家村的人用麻绳捆绑了起来,为了防止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明日就要送人去乌日林了,再次期间可不能再生别枝。
李诗诗麻木的坐在床上,她的身上缠绕着粗粗的麻绳,明日就是她被送去乌日林的日子。
想想还真是讽刺,她想救白三七,可是却眼睁睁看着白三七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的爹娘想要救她,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送到乌日林。
想到白三七,她的眼角流下清泪。
是她害死了白三七,她要赎罪。
就是可怜了父母,从此没有了依靠,还要一次又一次看着女儿被送到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白三七来到李桂芳家,四周没有什么人守卫,只是堂屋中留了几个人正在商议事情。
楚丘带着她从另一侧翻墙而入,悄悄的潜入了院子里。
到了院子,白三七看见李诗诗房间里有光亮,便轻手轻脚的抬开了一点窗子,果然看见李诗诗在里面。
她试着推开门,接过轻轻的就被推开了,她松了一口气,还好李家村的人没有戒备心,不然今夜还得费一番功夫。
或许他们真以为自己死了,李家村也没有谁会疯了来救她吧,所以才如此放松。
白三七推门而入,床上的李诗诗第一眼就看见了她,看见白三七的出现,她的眼睛定定的锁住了她得了脸,满是惊讶和不可置信,随后便是狂喜。
原来她没有死!
“嘘,我来救你啦!”白三七将食指竖在唇边,对她笑着说道。
“不用。”李诗诗看着她道,眼底尽是悲凉。
白三七疑问,还是停住了手上要替她解开绳索的动作。
“为什么?”
“没用的,我跑不了,即使我走了,我的爹娘怎么办,李家村的人怎么办,乌日林的人会杀了他们的。”
“你到这个时候还想着他们干什么,他们都要你死了!你怎么这么傻啊?”
白三七真是恨铁不成钢,现在就想给她泼一盆水,让她清醒清醒。
李诗诗摇摇头,垂目道,“或许你觉得我很傻,可是不管他们如何对我的,我却不能奉还一样的东西,我做不到和他们一样心狠,一样没有人性。三七,这是我的命,你找到你弟弟就走吧,不要多留了。”
“不行,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家村的人死,那我又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吗?”白三七无助的说道。
楚丘站在暗处沉默不语,听到乌日林三个字勉强有点反应。
“三七,走吧。”他淡淡道。
“将军?”白三七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直到这时,李诗诗才注意到房中还有另一个人,她见来者气度不凡,容貌惊艳,即使只是简单的站着依旧是能看到矜贵的气度。
“此事事关乌日林,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两条人命。”
李诗诗垂头,双手无助的被绑在身后。
白三七愣住,“怎么总是乌日林?乌日林到底是什么地方?”
“趁着现在没有打草惊蛇,我们找到奇昊便走吧?”楚丘淡淡道,他显然不想回答白三七的问题。
白三七看着楚丘的表情,自知多问也无用,楚丘不想告诉她,自然有他的道理。
李诗诗也劝道,“三七,走吧,能认识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一听这话,白三七心头一酸,顿觉无助,她眼泛泪光,跑去李诗诗面前蹲下,紧紧的环住她的腰,哭到,“你要我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我做不到,管他什么乌日林,管他什么李家村,我们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不可以吗?”
李诗诗眼角也含着泪光,但她比白三七要更加坚强一些,强忍着悲伤,劝解道,“不一定会死呢,只是送去乌日林而已,或许他们觉得我好看,对我好呢?三七,此去一别,不是永远,只是不得已的分别而已,我坚信我们一定可以再相见的,你快快走吧,过不了多久,他们该来了,到时候动静大了,还不知道会惊动什么人呢。”
“诗诗……”白三七垂头哽咽。
楚丘上前,轻轻将她拉起来,揩掉她眼角的泪水,低声道,“走吧,去找昊昊。”
此去一别,再见亦是枉然。
奇昊被锁到了偏僻的柴房里,白三七见到他的时候,他小小的身体被锁链缠绕住,身上脸上都是干涸的血液,看上去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白三七的心猛地一痛,连忙扑过去,看着昏迷的小脸焦急的道,“昊昊!昊昊!”
楚丘眉头一皱,蹲下解开铁链,食指和中指并拢搭在他细小的手腕上,察觉到脉象完全紊乱的状态,他垂下眼,知道奇昊活不了多久了。
奇昊是一个定时炸弹,他一开始就知道,只是没想到这颗炸弹伤了别人。
他看着蹲在地上,微微颤抖的背影。
或许蛊物也会有感情?
奇昊现在竟然能够抵制住母蛊的控制,宁可自爆,也不愿意伤害白三七。
不过,违抗命令的下场,最终逃不过一死。
养他的人大概没有预料到,当初以为孩子单纯,意志薄弱更容易控制,但是没想到就是这一份单纯,足够撼动一切。
孩子的力量往往才是最强大的,有的人往往会忽略这一点。
“楚丘,他怎么了?”白三七抱着奇昊软软的身子,泪眼婆娑的问他。
“油尽灯枯,无药可救。”
“什么?”
乌日林。
厚厚的树冠遮天辟日,林中不见一丝光亮。
“啊!”一道痛苦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躲在树冠上的黑色双羽鸟被叫声吓到,振翅飞走,慌乱见落下两根黑色白根的羽毛。
羽毛轻飘飘的落到背靠着大树,神色痛苦,眉眼妖娆精致的男人肩上。
赫然是不久前被带进乌日林的苗疆少年——姬流。
他白皙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狠狠的攥住拳头,指缝见已经有鲜血流出。他紧抿着苍白的唇,努力压制住即将破口而出的痛吟。
一人忽然的靠近,靠在树上姬流忍不住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