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抵着姬流靠着的树干,这样的姿势仿佛在拥抱姬流,宽大的白色衣袍严密的将他拢在身下。
姬流忍住血液中的颤抖,他身体里仿若万虫啃噬抽筋扒皮的痛苦终于缓解了一点。
可是他的心更加沉入了谷底,他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眼前侵略性十足的男人。
要不是他体内被下了蛊虫,又怎么会如此狼狈的被他牵制。
“滚,离老子远点!”姬流吼道。
不过显然他被疼痛折磨的身子,不会给他带来太强的气势。
荣凌并没有离开,他甚至歪了一下头,似乎在观察姬流的表情。
他的目光冷漠无情说不上,倒不如说是像野生动物一般,久盯会让人害怕。
姬流甚至怀疑他根本听不懂人话,无论骂他什么,荣凌都是一副样子,似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滚开!”他额角青筋猛跳。
似乎是玩够了,荣凌起身,白色一瞬间从姬流眼前消失,尖锐的疼痛顷刻间卷土重来,他再也受不住倒在地上,满面痛苦之色。
一次又一次不断的重复,每一次荣凌都静静的站在一侧观察着姬流,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恨不得自杀,了断自己的生命。
待他痛得受不了的时候,荣凌又会靠近他,替他缓解这滔天的痛意。
姬流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打着驯服他的目的。
他又一次痛的伏在地上,手心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他依然紧紧的攥着。
他才不会被任何一个人驯服。
姬流恶狠狠的看着荣凌。
里面满是恨意和反抗。
荣凌愣了一下,姬流是他处理过这么多人当中唯一一个可以熬这么久还不被驯服的人。
整整折磨了他七天,他也观察了他七天,可姬流就像一个顽强的石头,偶尔的击打或许会让他产生裂痕,但绝对不要妄想他会破碎。
又或许他破碎了之后,里面是一颗瑰丽的宝石。
他想起那天主人将姬流交给他的时候,少年穿着奇异的服装,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倔强的跪在地上,唯有一丝天光落到他的脸上,一瞬间让他与其他人区分开来。
他偏头看过去的时候,姬流也恰巧转过来,他的眼睛有一种诡异的力量,会让人不自觉的沉.沦。
姬流死死忍受着全身的痛意,睁开半只眼睛看着荣凌走了过来,他张了张口,想要叫他滚,半天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身体毋的腾空,姬流又惊又怒的看着抱起自己的人,现在身体里的痛意消散,他有力气骂人了。
“放开我!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别以为我会被你驯服,我告诉你,永远不可能!”
他一边说一边剧烈挣扎,可是似乎没有丝毫撼动这个男人的迹象。
姬流还在像条鱼一样摆动,手指无意勾到了荣凌的头发,荣凌头微微一偏,姬流愣了一下,猛然像知道狼弱点的兔子一样,紧紧扯住手里的头发,更加用力的向下拉扯,一点都没有保留力度。
荣凌依旧一副死人脸,即使痛苦也没有表情,他只是任由头发拉扯的力度偏头,脚下步伐却没有丝毫减慢。
姬流也知道,他狠狠的扔掉手中的头发,也挣扎累了,只能垂手任由这个男人抱着他。
荣凌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宫殿,事实上这几天他们都是同吃同住,为了防止姬流疼死,也为了防止姬流自我了解。
有些东西,总要一松一紧才好。
黑色石桌上已经摆满了琳琅的食物,几个身穿白色裙子带着红色-两头尖面具的侍女立在一侧。
荣凌抱着姬流入座,没有要将他放下来的意思。
这样别别扭扭,还是两个大男人,一个是俘虏,一个是位高权重的掌权人,这样诡异奇葩的组合抱在一起吃饭,任姬流在苗疆见惯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受不了此刻。
“荣凌,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又是新一轮的折磨方式吗!你放我下来,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在你的怀里吃饭的!”
姬流又开始挣扎,似乎恢复了更多的力气,他的手胡乱扫着,“咣当”一声,一只瓷碗摔到地上应声而碎。
边上的侍女立即跪下来,不出一声,只有姬流依旧在大声大喊。
荣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一直盯着姬流发怒的表情,似乎实在观察,或许是在觉得有趣。
“你不吃,他们也没有饭吃。”宛如砂砾碾过的嗓音,冷不丁的在姬流头顶上方响起,这还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听到荣凌说话。
一看就是平日里没有说话憋得,荣凌的声音总听得他耳朵不舒服。
“你!”听到荣凌威胁自己,他除了气愤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他知道荣凌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是他的族亲。
荣凌没有错过姬流眼底的不敢和愤怒,他见姬流不在扭动,便伸手去了筷子,先夹了一叶碧绿的青菜送到他嘴边,等待着他张口吃下去。
姬流嫌恶的看着递到嘴边的青菜,脑袋不住的往后缩,“要吃我自己吃,你搞什么!”
荣凌依旧不移开手,还是同一句话,“你不吃,他们也没有饭吃。”
一看就是平日里没有说话憋得,荣凌的声音总听得他耳朵不舒服。
“你!”听到荣凌威胁自己,他除了气愤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他知道荣凌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是他的族亲。
荣凌没有错过姬流眼底的不敢和愤怒,他见姬流不在扭动,便伸手去了筷子,先夹了一叶碧绿的青菜送到他嘴边,等待着他张口吃下去。
姬流嫌恶的看着递到嘴边的青菜,脑袋不住的往后缩,“要吃我自己吃,你搞什么!”
荣凌依旧不移开手,还是同一句话,“你不吃,他们也没有饭吃。”
他的手修长苍白,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不正常的颜色,姬流在荣凌的怀里待了半天,只觉得他的身体冰冰凉凉,一点正常人的温度都没有。
他的神色永远平静,似乎不能有任何一丝多余的情绪。
可是,只要仔细的看,还是能看出他与旁人平静神色的不同,要说他的是平静,倒不如是说没有表情,不是平静,是空洞。
像一口黑暗中的古井,看着就让人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跑出来。
姬流精致的眉毛,狠狠的皱起,强忍着恶心张口咬上翠绿的菜叶,梗着脖子咽下去了。
荣凌的筷子停留了一下,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姬流的脸,似乎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见他吃下了绿色的菜,他又夹了一块颜色漂亮的红烧肉递到他的嘴边,依旧是一副强硬的姿势。
姬流只能恨恨的吃下去,一口接一口,直到他的胃实在受不了了,眼看他又要去夹菜,他急忙喊道,“我不吃了!”
他喊完后,空气静谧了几秒,荣凌转过头看着他。
姬流皱了一下眉头,垂眼别过头看着桌上一杯清亮的酒,缓缓的道,“我饱了,你自己吃吧。”
他这么说,也只是以防荣凌突然又发疯,搞出其他什么幺蛾子。
荣凌顿了一下,看着姬流的侧脸,他举起筷子继续夹菜的动作,不过这一次却是送进了自己的口中。
一顿饭总算平静的吃完了,姬流生不如死看着荣凌抱着他在宫殿里行走。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让另一个男人像抱女人一样的抱在怀里四处招摇,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荣凌这个人简直有病!
“放我下来!”
姬流大喊,清越的少年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不断回响,两人的声音被昏黄的烛光拉的又细又长,荣凌的脚步没有停止,依旧大步的往前走。
很快来到了一个满是雾气的地方,中间是一个碧青色的温泉,泉水清澈干净,池底一干泛着亮光的鹅暖石看的一清二楚。
四周摆着许多绿植,但是都是清一色的绿色,不见花朵。
女侍排列两旁跪伏在地,依旧是一身宽大的白袍。
荣凌抱着他一步步登上台阶,到了池子边他挥了挥手,侍女鱼贯而上。
姬流愣了一下,荣凌终于将他放了下来。
一下来,他马上就想离开,只是还未离开一步,手腕就被人紧紧的拽住。
“离开我两步,你身体里的蛊虫会躁动。”荣凌淡淡出声。
“疼就疼,你以为我怕吗?”姬流冷冷的道。
依旧用尽力气想要挣开他的手,不过他的力气在荣凌眼里犹如蜉蝣之力。
侍女们见机行事,纷纷上前不顾姬流杀人的眼神,几下将他的衣服扒了个干净,好歹还给她留了一条亵,裤。
姬流脸色又红又青,咬牙切齿的看着荣凌道,“今日的羞辱,来日必将十倍奉还!”
荣凌倒是没有多大表示,一只手擎着姬流的手腕,另一只手抬起,顺着侍女的动作将衣服脱下,同样也是留了一条裤子。
他的身体和手的肤色差不多,透着一股诡异的白,似乎多年没有见过阳光一样,只不过,令姬流没有想到的是,荣凌的肌肉线条很漂亮,看上去有几分性感。
反观姬流,他的身上就没有如此好看硬朗的肌肉线条。
苗疆擅长使用蛊术,会武功的少之又少,平日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研究怎么养蛊,连门都很少出,更别提什么强身健体了。
看到荣凌的腹肌,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别过头看向冷一侧,高高的抬着头。
有几块腹肌有什么了不起的,白的像鬼一样!
姬流在心里愤恨的想。
荣凌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是他上下巡视着面前人的身体,肤色看上去比他的好看,透着几分粉色,不过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是这几日自残的,还有的鞭伤应该是毒龙打的。
毒龙的鞭子上有三根锋利的倒刺,上面还洒了他自己研制的毒药,可以入肌肤而让伤口不凝,是一个折磨人的好办法。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姬流自己治疗过,现在的鞭伤已经结痂,只是形状看上去十分的恐怖,但还是能看出有变好的迹象。
他垂目,没有多余动作,简单粗暴的将姬流带着进入了池子里。
姬流倒也没有剧烈的挣扎了,只是还是有几分扭捏,心里也觉得怪异的很!
荣凌这个人到底搞什么鬼,竟然要自己跟他一起泡温泉,该不是看上他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恶心的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就要离他远一点,可是手腕到了水里依旧被抓着,他扭动了两下,见没有作用,只好作罢。
姬流闭上眼睛靠在光滑的池壁上,温暖的水流包围着他,脚底能踩到光滑的散发着热意的鹅暖石,一切都挺好的,除了那道闭眼也不能忽略的视线。
他烦躁的皱了皱眉,猛的睁开眼睛,看向视线的来源。
荣凌依旧没有一点自觉性,依旧直勾勾的看着姬流。
忽然和姬流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对上,他的睫毛不受控制的颤了颤,不过只是极小的弧度,就连对面的姬流也没有发觉。
“你到底想干还想干什么?要是你想杀了我,那就来一个痛快!”
姬流暴躁的砸了一下水面,闭上眼睛压了几番自己控制不住的杀人情绪。
要是荣凌在这样奇奇怪怪的,他一定会弄死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弄死他!
就是像狗一样咬他的脖子,他也会那么去做!
荣凌没有说话,只是转过了头,终于给了姬流一丝喘息的空间。
不过两人水下的手依旧是靠在一起的,姬流手腕上的那只修长的手,就好似长在了他的手腕上一样。
浴池里恢复平静,只有不知道哪里发出的细小的水滴落的声音。
浴池的阶梯下面依旧跪着两排侍女,她们恭恭敬敬的伏在地上,红色的面具紧紧的抵在有些湿润的地砖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