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一个宫女在门外轻声试探着问道。
里面沈宇珩听到声音后，立即把人叫了进来。
李檀儿有些疑惑的看着二人：“这是？”
沈宇珩没有回答，小宫女抬头。正是那日皇后被软禁替他传递消息之人。
沈宇珩废话没有多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那宫女。
“将这个交与太医院荀时太医，其余的话莫要多言。注意着尾巴，若是不变交于别人亦无妨要快！”
沈宇珩吩咐完，宫女很快消失在宫中。
随后沈宇珩拽着李檀儿的手，瞧见她头上玫瑰簪子在闪闪发光。平日里不舍得戴的东西今日特意戴上了。沈宇珩很是高兴，在心中又将李檀儿深深刻进入几分。
二人做上回家的马车后，才解释道：“这是宫中的眼线，本想去趟太医院。可这到处都是皇后的人，只得出此下策将荀时太医约出来到外面谈。”
李檀儿点了点头：“荀时与江托两位太医这般勤勉爱民，定是不可能与皇后同流合污的。同在太医院必是有所察觉，我瞧着皇后并不觉得你已知晓此事。我们今日进宫面圣恐怕已经引起皇后的怀疑了。日后若是再想做什么恐怕很难了。”
沈宇珩没想到李檀儿可以将事情分析的透彻，一直知道她聪明可没料道这些事她也很是明白。
看着他有些吃惊的表情，李檀儿猜到他在想什么：“王爷莫不是小瞧我了，我也是看过很多遍甄嬛传的人。后宫那点事我最明白了。”
沈宇珩很快收起吃惊的表情，嘴角轻笑就明白她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即便皇后察觉也无妨，他们越是紧张这狐狸尾巴就越是会急着露出来。待他们遮无可遮档无可档时，我们就可以一击即中。”
“你放心！我绝不会拖你后腿。可一样我也不是需要你保护躲在你身后哭哭啼啼的小女子。我可是能与王爷并肩作战的女将军，你忘了南下之事多亏有我啊。”
李檀儿很是认真，虽然言语上有些自卖自夸，可说的都是事实。
沈宇珩心中十分欣慰，心里十分肯定李檀儿。
“本王这媳妇娶的值啊，在外带兵打仗在内做饭安家。谁可都没有这等福气啊。”
沈宇珩夸赞着说。
夸的李檀儿飘飘然十分得意说道：“你明白就好。”
玩笑过后，沈宇珩拉着李檀儿的说说道：“即便如此，你也要万事小心。待会先送你回家，吃过饭后早些休息。我去茶馆等荀太医，待商议过后再回家。不知要道什么时候莫要等太晚。”
李檀儿心里暖暖的，跟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也万事小心，若是不变莫要强人所难荀太医一把岁数，一辈子治病救人也不容易。不该受此折腾。”
“明白。”
沈宇珩笑着说道。
为了不引起别人过多的注意，沈宇珩换了普通的马车再将那进宫的官服换作常服。手拿着金丝折扇围着皇都绕了几圈确认没人跟着才来到这不起眼的茶馆中。
他到时荀时已经再里面等候，荀时瞧着他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
“王爷。”
说完拱手行礼。
“荀太医快快请起。”将人搀扶起来直奔主题：“本王信中不便多说，将太子约至此处着实是有十分之重要的事。”
荀时示意他坐下说，随后点点头表示明白这其中含义：“老朽虽是身在太医院，可宫中把戏这一辈子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了。”
闻言沈宇珩有些吃惊：“莫不是荀太医也发现这其中疑点？父皇的病竟不是太医诊治？”
荀时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圣上的病并非老朽诊治而是皇后钦点的孙太医孙思。”
“可本王从未听说太医院有这号人啊。”
沈宇珩越是深究就越是着急，觉得自己距离真相越近心里做害怕。
“有的，孙思是皇后的表亲亦是借着皇后提拔才来到太医院。此人为人谨慎去素日少言寡语从不喜与人打交道，人品不便评说只是这医术，资历尚浅怕并非妙手之人。”
荀时有些难过的说着。
“皇后竟然钦点这般人来为父皇诊治，居心何在？”
沈宇珩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
荀时闻言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这神色略显着急：“王爷，自圣上病重这一切诊脉开药与行针皆是由他一人完成。旁人是一步也不许靠前，江托太医因担忧陛下，身体上奏皇后想要前去查看。竟被驳了回来，更以江托以下犯上为由，让他归家反省无旨不得回去。”
说到这荀时上了年纪满是皱纹的脸上又出现了许多危机感。
“竟有此事？！可连日上朝竟从未听说过此事啊。”
沈宇珩惊呼出口。
“想必是皇后有所隐瞒了，这些都是小事。王爷太医院的其余太医也被严加看管，归家途中也受皇后监视甚至还用妻儿做要挟。幸而王爷今日没有去太医院寻老朽不然又不知会引起怎样的波澜。”
“她竟胆大至此？威逼朝廷命官！”
“王爷，眼下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皇上！圣上的病愈发严重，老臣也曾找小太监打听过，这一日中有八，九个时辰都在睡着，老臣深觉此事有蹊跷又事关重大不敢妄言。”
荀时神色张皇失措，想要立即抓住面前这一根救命稻草。
“太医这是发现什么了？”
沈宇珩立即询问，唯恐落下一丝一毫。
“那日趁孙思不再，老臣去看了他所开的方子。的确都是治愈风寒的对症药，只不过里面安神助眠的丹参，栀子，麦冬加了近两倍的量。若是喝个一两次倒也无妨，若是长时间服用恐伤根本啊。这还不算完，听包知明身边的小太监说，每日服药时孙思都会向里面放一包不知是何物的药粉进去。”
越说着眉头紧锁的越发厉害，荀时那指尖跟着微微颤抖着。这些都是什么罪就不必多说了，这弑君篡位之事历来也不是没有，只是如今真发生在自己面前也会真的有所害怕。
说到此处，沈宇珩就已明白。之前的猜想是对的，皇后与后宫中太子伙同丞相控制朝堂。东方英彦与皇后是至亲又是太子的亲舅舅，此事若不是提前有所察觉，恐怕这国都就要改名换姓了。
“荀太医莫急，本王今日冒险约太医至此亦是有所察觉。太子在朝堂与丞相对兵权一直有所动作，甚至是关外的金都都与他们有不清不楚的联系。幸得太医本王心中的疑虑才得以解惑。”
说着沈宇珩起身，单膝跪地：“本王，想请荀太医相助，里应外合一同将这对惑乱朝纲的母子拿下，还国都一个开明健硕的国主。”
“王爷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说着就要去搀扶沈宇珩：“如今正值危难时刻，老臣帮忙也是理所应当。何况老臣一把年纪，就是因此丧了命也是有所值得的。医者仁心何况圣上对我也有知遇之恩，此事正是我报恩的时机。”
这话一出沈宇珩很是感动，没想到荀时竟有此等魄力。
“需要王爷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这国都的未来全部落在了王爷肩头。王爷万事小心啊，有什么需要老臣的吩咐便是。”
荀时诚挚恳切的说道。
沈宇珩根据刚刚荀时的话自己分析了一番：“根据刚刚所言，这至关重要的一点是包知明身边的小太监说的。他身边那都是他的徒弟，何况此等危机时刻，说出来虽是都是要掉脑袋的。看来是包知明有意识的提醒你我，他眼下也被皇后所胁迫，抽不开身。”
“此言有理。”
“若是如此，那太医只管和小太监有所来往就可。这样我们在父皇身边就多了一双眼睛，包知明多年行走与御前，他办事最知分寸。父皇那般信任他，必是不会在此事倒戈皇后的。”
沈宇珩将这些事情穿针引线的讲给荀时听，二人就在这茶室中商量好了决定。
送走了荀时沈宇珩没有一丝犹豫直奔毅王府，他需要与人进一步的商议。
深夜宫中灯都熄灭了很多盏，仅仅剩下皇上寝殿床边的那一盏。灯光昏暗衬得皇后大冠上的东珠闪烁着莹莹之光。
相比头上珠子的光此时她眼中的眼色要冷漠许多，皇后支开了皇上身边服侍的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慢慢拉住皇上的手，轻抚上他的脸庞温声说道：“你就这样躺在这，让我静静的瞧着。我已然忘却究竟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的与你待在一处。原以为名正言顺的站在你身边即便没有心，这人也该是我的。多可笑啊，这人终究也是留不住的。”
自怨自艾的说完随后又开始癫狂的笑：“哈哈哈哈，上官琬莠这般爱你又能陪伴你几时呢？承认吧，即便你再不爱我眼下也要乖乖躺在这里任凭我来摆布。这天下终究是我东方英红的了。”
说完将圣上的手放了回去，低头将那唯一的一盏灯吹灭。一步一步消失在了黑夜中。
沈宇珩转眼已到了沈宇毅的书房，将今日所闻所见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他。
二人对着夜色，愁眉不展。
“这一切的关键还是在父皇，他若是不醒来那太子的一切就是名正言顺。若是没有父皇懿旨老五私自动兵可是死罪啊。”
沈宇珩没了素日里的淡定，有种火烧眉毛的感觉。
沈宇毅深有同感，他们此刻太过被动：“太子就是要等待这个名正言顺，我们万不能如他所愿。我们就是要将事情闹大。”
闻言沈宇珩眼前一亮：“皇兄的意思是，让太子他们自乱阵脚？逼得他狗急跳墙不得不出此下策。动兵于正殿之前坐实他弑父篡位之罪名。”
沈宇毅投来欣赏的眼光，就是这个意思。
“可眼下最难的是父皇还在他们手中且由皇后亲自盯着。其余嫔妃根本进不了身，该怎么将父皇带出来了呢？”
沈宇珩有些坐立不安，这种滋味儿很不好受。
沈宇毅较他却轻松些：“不是还有个包知明吗？”
“皇兄的意思是…”
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李檀儿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沈宇珩回来。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很早就醒了过来，围着王府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沈宇珩的影子。
随后才受到消息，说王爷在毅王府商议了一晚上。早上在马车上换了衣服直接上朝去了。
李檀儿心里有些担忧想着定然是昨天去找荀时听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才会这么急忙到夜不归宿。
有些坐立难安，她想着自己这番模样如果去了酒楼那必然会引起宗佩珊的注意。自己再忍不住将这些事告诉她，岂不是要两个人一同担心。何况宗佩珊只是嘴硬其实明眼人还是能看出来，她心里有大王爷。
就在她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猛然想起来，小桑说的话。
这样关键的时刻不找活佛济公算上两挂怎么能行呢？
“小桑，备马！”
深秋已见初冬景，山里的凉意远比皇都城中要来势汹汹。看着山中灰蒙蒙那雾气李檀儿不自觉拉紧了身上的外套。
这是每次到茗山脚下的仪式感，久久仰望给自己鼓足了勇气迈开步子开始冲！
“上次来的时候这山边还能瞧见小动物呢，这次又见不到了。”
李檀儿边走边说道。
“它们啊多半是屯好了过冬的吃食找了个暖和的树洞藏起来了，这些小东西最有灵性了。”
小桑累的气喘还不忘跟李檀儿聊天。
李檀儿心里记挂着心事，不知又联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是啊，小动物永远比人类知冷暖懂得看形式。”
李檀儿发觉每次来茗山皆是有事所求，可这心事却一次比一次沉重。第一次轻松的心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不知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啊。
一番艰难终于登顶，清晨的一束阳光打在了李檀儿的脸上，暖暖的充满了活力与希望。洒在她脸上晶莹剔透的汗珠，犹如一颗又一颗珍珠。
于是来的太早，寺庙中也不见什么人。正疑惑着只见那小和尚拿着大扫帚裹着身上的衣服，冻的有些发愣。睡眼朦胧的来到门口。正准备清扫庙前秋日所剩无几的落叶。
“小师傅刚醒就起来干活啊。”
李檀儿上前打趣道。
小和尚揉着眼睛，懵懵懂懂回答：“还好还好。啊，是女施主啊，又来求什么啊。”
李檀儿已经算是庙里的常客，与小和尚也算是旧相识了。
“我来找云端，他醒了吗？”
“师叔他，啊哈。”
说着打了个哈欠：“师叔还在睡着，昨晚睡得有些晚了，他……”
不等小和尚说完，李檀儿就走了进去。这熟悉程度像是在自家后院。
“云端，云端大师？”
李檀儿带着小桑走到禅房门口，不必进门就能将里面鼾声听得一清二楚。
李檀儿很是无语，这厮还真是老样子一点出家人的正能量都没有。
喊了两声后，鼾声如常一点反应都没有。李檀儿有些不耐烦，在院子周围寻了一圈，寻到了件趁手的宝贝。
手拿小小铃铛，对着云端的房间。摇起来不停“玲玲”
“云端别睡啦，醒醒啊。哪有出家人睡成你这个样子的！！”
边摇边喊道。
一旁的小桑看着这场面有些害怕，这怎么说也是佛家清净之地。闹得这样大阵仗不好吧。
吵闹归吵闹这招也确实奏效，没一会云端就顶着那乱的夸张的头发。一个爆炸头配上不修边幅的衣服，困的睁不开的双眼。从禅房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困倦的声音都找不到方向：“我的姑奶奶，有事您说话搞这事干什么。”
李檀儿满意的把手中的铃递给小桑：“废话，不搞这些能把您从睡梦中唤醒吗？我的大师啊。”
云端揉了揉眼睛：“有何事这么着急啊。一大早上扰人清梦。”
李檀儿瞧着他这样子，一时半会也跟他说不清干脆摆了摆手：“你啊先收拾收拾再来与我说正经事吧。我且先去上柱香。”
随后扔下睁不开眼的云端，自己去了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