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豪风吹起,满皇都的铺子都立即将窗户紧闭唯恐稍有不慎就被这大风掀了去。
一早的大风将李檀儿吵醒,起身后才发觉沈宇珩不见了踪影。寻了一番后才在后厨见到他,安静的坐在灶火旁。
眉头紧锁,眼神专注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李檀儿在一旁瞧着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宇珩便喜欢在后厨思考问题了。
李檀儿上前拍了下沈宇珩的头问道:“又在想什么呢?”
沈宇珩茫然抬头发觉来人后,才笑着说道:“醒了?”
“我想知道,我家王爷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在后厨待着了?这里难不成有什么我不知道那宝贝?”
李檀儿俏皮的问道。
“有啊,这宝贝不就站在我面前吗?”
“少来了,油嘴滑舌的。”
李檀儿不屑的转过头去。
沈宇珩环顾四周后才开口说道:“这里很让人放松,很香也很真。”
李檀儿觉着他有种忽悠自己的意思:“王爷真是睁着眼说瞎话,这里难不成还比得上书房的紫檀木与安神香更有味道吗?”
沈宇珩只笑笑没有说话,李檀儿瞧着他这幅难受的样子随即靠近了些,双手捧着他的脸说道:“让我瞧瞧我们家小可怜,是又出事了吗?”
沈宇珩想了想,郑重的看着李檀儿的双眼:“就是今日了。”
李檀儿瞬间如梦初醒,面色也凝重了许多:“今日什么时辰?一切都已打点妥当了吗?”
沈宇珩微微叹了口气:“今晚,速战速决。若是一举成功那么明日朝堂上便会掀起一番浪潮。”
“其余的我全都不管,我只要你好好的。就是逃我也随你天涯海角,什么王妃什么皇室我通通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囫囵个的回来。沈宇珩!”
情至此处李檀儿也管不了许多,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她很少唤他全名,只这一次。
沈宇珩扶上落在他面颊的手,轻轻拽在手中。
“有你等我一定回来,若是事发太子必定找上门来。你莫要害怕只一口咬定不知晓此事,他也就没有了任何办法。”
沈宇珩不放心的在此叮嘱李檀儿。
这一日的风没有一刻停歇似乎在为这等大事所做的掩护。
风起云涌,这一夜的月被云挡的死死的。没有露出一丝光亮,
这夜皇上的寝宫中,只剩下皇后与包知明二人。圣上依旧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神志不清。宫女又送来了今日的第二碗汤药。
递到皇后手中时,与皇后眼神相互对视了一下。
这是皇后的贴身侍女,主仆之间一个眼神的示意就将一些阴谋诡计摆在了明面上。宫女退去,皇后心满意足的准备将药给圣上喂下去。
“娘娘,奴才来吧。您都辛苦一日了。”
包知明上前意图将药接过来。
却被皇后一手挡住:“本宫来就好,这种小事不用你来插手。”
“是。”
包知明只得推到一旁,眼瞧着皇后将放了药粉的汤药给皇上喂了进去。他已经不知晓这是第多少碗了,每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拦不得说不得,自己只能这样没嘴没眼的站在这才能留得住性命。
服用完药,夜已深皇后还在这守着。包知明有些忧心,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再不动手恐怕就再也没机会了。
过了一会皇后终于有些困倦之意,包知明立即上前:“娘娘您瞧天色不早了不如回去歇着吧,您熬了这么些天这身子可怎么是好。”
皇后却是不听劝执意在这待着,可困倦缓缓袭来她也有稍许的招架不住。
“包公公,去为本宫点上一直凝神静气的香。”
皇后吩咐道。
“是。”
包知明急中生智,趁着四下无人将那凝神静气的香换成了安神香。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皇后就已然进入梦乡。
趁此机会,包知明将圣上放在背上。轻轻触碰了一下床头的机关,床后面诺大一副山水画忽然之间打开,包知明趁着四下无人带着圣上躲进了暗道中。
这个暗道是当年皇上亲自命人打通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当日的明智之举救了今日自己一命。
“圣上,您醒醒啊。”
包知明在密道中频频唤皇上,却丝毫不起作用。逼得包知明没办法,只得背着人继续前行。这条暗道直通正殿御花园南侧凉亭中,包知明小心翼翼的将人带出早已累的满头大汗。
走到这,按照沈宇珩的计划。包知明该带着圣上藏至琬莠宫。琬莠宫距离御花园最是相近,且多年来无人居住。
包知明屏气凝神,背着圣上朝着琬莠宫走去。一路小心谨慎,谁知眼看着就要靠近宫中。竟迎面撞见了一队巡逻兵,正不知所措之际。包知明将圣上放到了一旁那草丛中,掩人耳目。
自己则站在一旁佯装小,便。
“你!哪个宫的?这个时辰在这干嘛?”
被侍卫抓在一旁训话。
“啊,大爷行行好。小的一阵尿,急不得已才在这里撒,尿的,这就去换职。小的是安妃宫中的小太监。”
包知明说话佝偻着身子,有意遮住自己的脸。
整个后宫哪里有不认识包知明的人呢,好在眼下月黑风高不会有人仔细查看的。
“放他去吧,都是当差的也不容易。”一旁的侍卫劝说道。
“滚吧,日后好好当差别想着偷懒!”
“是,是多谢大人。”
说完包知明头也不抬的跑走,待那一队侍卫走远些。又折回来将圣上背上,直奔琬莠宫。
进去后,宫内早早的有策应在此。将宫内小门打开,迎包知明进去。
“公公随我来。”带路的是那日为沈宇珩传递消息的宫女。
宫女轻轻殿中书房的白玉瓶轻轻转动,竟在床底下发现了一间密室。包知明在宫女引导下走了进去。
下面不仅有床有干粮与水,甚至还有通风口。
“王爷吩咐,公公在这里陪着圣上稍住几日待外面风波平息再来接圣上回去。”
宫女轻声说。
包知明瞧着这宫女眼熟,试探着问道:“你是,上官贵妃身边的翠微?”
宫女微微惊讶:“公公好眼力,当年贵妃离去。奴婢为了报恩便留在宫中只为帮助王爷。”
包知明点点头,如今宫中这样的良善之人不多了。这才短短几日宫里那些墙头草的风就朝中皇后吹过去了。
“公公,奴婢还要将这消息告知王爷。望公公无论遇到合适务必不要出声。”
说完小宫女转身离开,将这里安排妥当趁着最后一点点夜色消失在了琬莠宫周围。
宫女将这消息送至了每日最早送泔水出宫的小太监手中。
而另一边危什已在宫外等候,豪风呼啸。留守宫门的侍卫见到熟人便没有搜身。
这一消息顺顺利利的送至危什手中,危什快马加鞭踩着清晨的第一缕光。将消息准确无误的送至王府。
在等消息的沈宇珩一晚没睡,与他算的时辰一般无二。
“包知明得手了,危什!”沈宇珩眼中闪烁着几分希望之光。
将皇上就出来这计划就已成功了一半。
“明白。”
危什立即起身,将消息送至李府。
而沈宇珩则上了马车,去了毅王府。
另一边宫中
“啊!不见了!”
皇后的贴身宫女来为皇上送药。却只瞧见了皇后一人倒在榻上皇上已全然不见踪影。
宫女叫声吵醒了皇后,皇后迷迷糊糊的醒来。便瞧见眼前这一幕,如雷灌顶:“人呢?!本宫问人呢?”
极尽癫狂那拽着闻声赶来的小太监和宫女的衣裳。
“奴才,奴婢不知。”
皇后努力回想着昨晚最后一幕,是包知明在身边。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被包知明算计了。怒火中烧,双手紧握脸部抽搐微微发抖:“包知明呢?!”
“来人!包知明挟持圣上。关闭宫门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本宫找出来!”
这尖锐的声音围绕着正殿久久没有散去。
宫中的侍卫一波跟着一波,凡是昨夜守夜的无论宫女太监一律关押起来审问。短短一个早晨,宫中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
“速宣丞相,太子进宫!”
皇后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坐在椅子上吩咐着。
已经一个时辰了,眼看着朝臣们就要上朝。平日没有圣上已经引起他们的不满如今包知明也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相比皇后这边那焦头烂额,沈宇珩则要淡定许多。他已吩咐好了危什天一亮就让一些乞丐去四处散播太子造反的言论。自己则穿戴整齐就等着上朝了。
一个时辰后宫门打开,群臣开始陆续上朝。
如同往日一样,圣上依旧没有赶来上朝。不过今日连包知明都已不见,望着空空如也的龙椅朝臣们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随着等候时间越长,议论声愈演愈烈。
直到丞相与太子双双出现,宣布:“今日由皇后娘娘出面,有事启奏。”
一句话如同重石投湖溅起层层水花,引起群臣奋起。
“圣上病重始终每个说法,每日叫包知明糊弄我们就算了。今日还让皇后出面,你等是何居心?”
东方英彦回怼道:“圣上病重,皇后出面太子监国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究竟是天经地义还是有些人暗度陈仓,这圣上的病始终不给我们个结果。怎的今日还打算硬逼着我们承认不成?”
“就是!眼下外面流言蜚语四起我看太子早该避嫌才是!”
“胡说什么李恒?太子是天命所归避嫌直言简直就是笑话。再说哪来流言蜚语,本相从未听说!”
“丞相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去听那些市井言论,可大家伙都有耳朵?这关于太子囚禁陛下的流言蜚语可不在少数。如今我们也不愿相信,可总该拿出证据以证清白吧太子殿下。”
群臣奋起仅凭东方英彦一个人难以对付他们,太子又被这言语间的讽刺挖苦逼得说不出来话。
这时候沈宇毅站出来:“诸位大臣莫急,仅凭市井间的胡言乱语来讨说法属实有些不像话,这可是正殿。”
东方英彦连忙说道:“没错!大皇子说得对。”
“父皇病重也该请诊治太医于殿前或是带着诸位大臣在父皇床头探望一番也就都放心了。您说是吧丞相?”
沈宇毅眼神中充满挑衅,明显是有意为之。
“这…”这句话弄得东方英彦哑口无言,无疑是打自己的脸。
沈宇珩也立即出头:“不知看诊那是哪位太医,嗷孙太医是吧。叫过来也与诸位大臣交代清楚。”
“什么?!”
“竟然不是太医院中那江托或是荀时,这孙思从未听说过!”
“岂敢找个黄口小儿来为陛下诊治,狼子野心啊。”
一时之间又掀起了浪潮,众说纷纭将太子压的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