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于是便娓娓道来,“我们家住在一个大山里,那儿的人,都是男多女少,而且女人都长得很难看,皮肤不好,身材也不好。但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几百户人家的大寨,就我们家两姐妹长得好看一些,和城里的女孩差不多。小时候,为了防止被男孩骚扰,爸妈就不让我们出去,从小都是在家长大。爸妈都是教书的,所以我们连读书,都是在家里读。
“长大后,我去了海南读书,姐姐在外地打工。今年回家过春节,大半夜的,姐姐起来上厕所,结果就被躲藏在我们家周围的几十个男生,用麻袋套着,扛着跑了。不过还好,爸妈和几位叔叔他们扛着锄头,去把姐姐给追了回来。但是,当爸妈把麻袋打开时,却发现,麻袋被人调了包……”
闫马克听得心惊肉跳,感觉就像看了一场好莱坞大片一样。“后来呢?”
“后来,爸妈报警了,警察把当晚闹事的几十个男生都抓去审问。结果,谁也不知道,我姐姐去了哪里。据说,他们跑到半路累了,就把我姐放下来。可麻袋一打开,就发现里面躺着一具干尸,于是所有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逃命去了。”
听了少女白莲的遭遇,我表哥闫马克心里忽然就软了。他这人,坏的时候可以坏到被雷劈八次都不够。可这心肠呢,说软的时候,比埋在粗康里孵了几个月的柿子都软。当下只见他把一只手搭在少女的肩膀上,一脸正气凛然地说:“妹子,《菜根谭》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天若福人,必先以微祸儆之,所以祸来不必哀,要看其会救。只有历经风雨,才能见彩虹……”
那白莲听闫马克这番话,渐渐的笑了:“大哥,看不出来,你还读过很多书,是个有文化的人。在这穷乡僻野,像大哥这样的知识分子,真是难得遇见一个。”
闫马克无奈地笑了笑:“我在清华念了两年,后来……一言难尽,不说了。”
白莲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闫马克:“大哥你清华的?”
闫马克点头:“清华,是啊!”
“那大哥现在在哪高就呢?”
“高就啊,像我这样的不良份子,哪里敢要。现在,算是自由职业。”
白莲继续往前走:“自由职业好。”
闫马克心里一酸,忽然间有点顾影自怜起来:“是好!”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里了。我三姑姑看到闫马克带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回来,这心情可是五味杂陈,想要骂闫马克几句,但是看这女孩,亭亭玉立不说,说起话来,还文质彬彬的,像是有教养人家的孩子。于是就把吐到喉咙眼来的那些抱怨,给硬生生地咽回去了。
“姑娘,打哪儿来呢?”我三姑姑坐到白莲身边,开始和她拉家常。那白莲见我三姑姑向她问话,当下也一五一十地和我三姑姑说了。知道白莲的来意后,我三姑姑才把闫马克叫到一边,悄悄对他说:“闫克子,白莲是个好姑娘,你别给老娘动歪脑筋,不然,老娘拿把刀剁了你。”
闫马克把嘴巴凑到我三姑姑耳边,和她大致说了,电视台的人要过来的事。
我三姑姑听了,又惊又喜:“你说……你给老娘干的啥事!这姑娘,昨天,怎么会在咱们家,和别的男人,做那事呢?你不知道,外人,是不可以在别人家做那事的吗?你不知道,在别人家做了那事,按照怎么当地的风俗,要杀公鸡,替被人清扫屋子的吗?”
闫马克知道当地的风俗,便回答:“老妈你就放心,待会儿,电视台的人来了,老妈你负责做些饭菜就好,别的,你不要多说。至于大公鸡的事情,我让那李重阳给你杀。没事,那公鸡,飞不了。”
我三姑姑听说有公鸡杀,当下心里也舒服了一些,便忙着,到厨房里做菜饭去了。而我表哥闫马克呢,就趁着这个时候,把李重阳的事情,仔细和那白莲说了。白莲听了这些事情以后,捂着嘴巴笑了一回,才说:“大哥放心,你要我演什么,我就演什么。我大学的时候,学的就是表演,这个,大哥放心就是。”
这时屋里那位美女记者走了过来,看了看白莲,“白小姐,今晚我先草拟一些问题出来,待会儿吃了饭以后,给你看看。你先准备,看如何回答。咱们这个栏目,是以猎奇为主,栏目名叫《天下奇闻》……白小姐你放心,到时候咱们会在你脸上打马赛克,让别人看不到你的脸蛋。所以,待会儿,我草拟的问题,你可以大胆回答。据我们主任说,关于人体自燃方面的真实案例,咱们国内目前还没出现过。我想,这个节目做好了,一定会火起来。”
白莲微微点了点头,只是静静地坐在闫马克身边,并没有说什么。
几人在院子里透了透气,屋子里,我三姑姑已经把菜饭准备好了。刘胡子和金老几两人帮我三姑姑将家中杀猪用的八仙桌抬出来,在院子中间摆上。听说电视台的记者在闫马克家,闫马克他二叔也过来了,手中提着几罐土坛子酒,笑眯眯地走过来,往桌子上一摆,挽起袖子说:“几位大记者辛苦了,咱们乡里,电视台的还从来没有到过。今天,大家都别客气,有多大的酒量,都给亮出来,不醉不归!来!大家满上!”
那陈主任,也是个好酒之人。见闫马克他二叔把酒给他用大碗满上,顿时来了兴致,端到鼻子前闻了闻,口中喊着:“好酒!好酒!”便敞开喉咙,和刘胡子他们喝起来。
众人边喝边聊,在刘胡子的陪同下,陈主任喝完两碗酒,眼睛便雪亮雪亮地看着闫马克,“咱们这地方,你别看县城不大,而且还有些落后。其实,咱们这儿,是个好地方。好在哪里,我就悄悄地给你们透露一下……咱们这儿,有宝藏!”
他的话音刚落,闫马克和刘胡子他们,都傻眼了,整个桌子上,顿时鸦雀无声。
那陈主任接着往下说:“咱们这儿,以前有个少林寺,你们知道吗?”
刘胡子歪着脑袋:“少林寺?是不是被拆了的那个?”
陈主任一拍桌子,“不错!被拆来盖学校了。我上次去调查过,很邪门。那学校的房子,后来被一场大火给烧了。那学校的校长,还有几个老师,也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离奇死亡。据说,拆那大庙的时候,有人拆出了一块金牌,上面写着……写着什么,我忘记了。总之,那是古董,有来头……”
陈主任还没说完,摄像师王冰便端了碗酒过去,递给陈主任,“主任,来,我敬你一杯。少林寺的事情,先不说了。咱们先吃饭,吃完了,休息好,晚上,在这里燃堆火,然后,把那节目录制出来。来!主任,咱们喝!”
吃饱喝足后,闫马克就歪歪倒倒地回去休息了。院子里,就剩下他二叔和刘胡子等人陪着电视台的几个工作人员。这时候,陈主任也醉到在了院中的一棵树下——看得出来,这陈主任,在电视台并不怎么管事,录制节目的工作,都落在那摄像师王冰和美女记者韩莉君的身上。因此,整个晚上,都是王冰他们带着白莲,在院子里鼓捣,直到大半夜了,几人才在我三姑姑的安排下,分别到了不同的房间睡觉。
第二天起来,陈主任问摄像师:“小王,昨晚录得还顺利吗?”
摄像师点头:“还好,要采的镜头,都采了。”
“莉君呢?她还没起床么?”
“起了,在上厕所呢!”
两人正说着话,闫马克和刘胡子也眯着眼睛爬起来了:“陈主任好!昨晚睡得怎么样?”
陈主任点头,“睡得好,在你们家的盛情招待下,咱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闫马克过去,和陈主任坐在一起:“陈主任,你昨天晚上说的,少林寺的事?”
陈主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少林寺?噢!我喝醉了,别当真。”
这时,三姑姑慌慌张张地从屋子里出来:“闫克子!你给我过来!”
闫马克看了看众人,才悻悻地走到我三姑姑面前:“妈,鬼喊鬼喊的,啥事呢?”
我三姑姑把闫马克叫进房间:“砍脑壳的,你是不是对……对白莲怎么样了?”
闫马克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三姑姑:“妈,你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么?白莲,我能拿她怎么样。昨天晚上,我和陈主任他们喝了几杯,就醉了。小莲,你不是说把她和那女记者安排在一个房间吗?”
三姑姑扯着闫马克的耳朵,把他拉进白莲晚上睡觉的房间,“你给老娘好好看看!”
闫马克睁开眼睛,看到房间里空空如也。他走过去,把被子掀开,结果就看到一滩血水,正黏糊糊地粘在被子上。“妈!这……这……到底怎么了?那……女记者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三姑姑感觉有些不妙,忙放下闫马克的耳朵,和他里里外外地在房间里到处寻找。后来,两人终于在他们家屋子后面的厕所前,找到了那女记者。这时,那女记者好像还没有睡醒一样,整个人迷迷糊糊地靠在厕所前的一棵大树上。
看到那女记者整个人像张弓一样依着大树正睡得香甜,闫马克知道出了什么事,顿时感觉自己全身都软了,他推了推我三姑姑,“妈,你看,我以前没骗你吧!撞邪,撞邪就是这个样子。”我三姑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摇了摇女记者,“喂!姑娘,你醒醒!”
那女记者被我三姑姑摇醒以后,整开眼睛,慌慌张张地到处看了看:“我怎么会在这儿呢?”闫马克见她醒了,才拍了拍心口:“吓死我了!不在这里,你以为在哪里?”
那女记者往前走了几步:“昨晚,不是白莲让我去她们家摘葡萄的吗?”
我三姑姑领着他们往院子那边走:“摘葡萄?哪里有葡萄啊?我们村子,没人种葡萄。”
几人到了院子里,陈主任他们正好在用早餐:“莉君,一大早不见你人,你哪儿去了?”
我三姑姑说:“她肚子有点儿不舒服,在厕所那边。没事!大家先吃点东西吧。”
那女记者恍惚中坐下,忽然问我三姑姑:“白莲呢?”
闫马克赶紧回答:“她……她有事,一大早就去县城了。”
女记者哦了一声,就和摄像师边吃边聊节目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