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莹先是遣散了正厅内的下人,又给陆洲使了个眼色,后者无奈,带着手下去书房了。
“嫂嫂这么神秘,到底有什么事?”时幼莹都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四下无人,谢婉莹也不再扭捏。
“我与你大哥成亲也一年多了,这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你说,我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谢婉莹也不是没找大夫看过,那些人得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如今正好她在,神医谷谷主的医术,定然比那些寻常大夫值得信任。
“嫂嫂,你还年轻,急什么?”时幼莹忍住笑意。
谢婉莹在旁边坐下,一脸忧愁:“我倒不是很急,就是我家妹妹三个月前成的亲,上个月就传来喜讯了。”
并非是她现在就很想要孩子,她只是害怕,以前她跟随师傅习武时天寒地冻,经历过不少事,难免受伤,她怕伤了身子。
见她唉声叹气,时幼莹也只好替她看看。
谢婉莹伸出手,露出手腕。
时幼莹搭着她的脉搏探了一会儿,随后收回手,“嫂嫂身体康健,并无什么不正常的。”
“那为何我这肚子没动静,该不会是你大哥他。”
“嫂嫂。”
时幼莹开口拦住她即将说出口的话,“你忘了,你们成亲前大哥受过一次伤,我替他治过身子,大哥身体好的很呢。”
她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谢婉莹,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这孩子的事情急不得,嫂嫂与大哥身体健康,孩子迟早会有的。”
话说到此处,她忍不住问:“可是陆伯母催促的紧?”
陆大哥家里什么都好,就是他那位母亲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实在是刻薄了些,有时候时幼莹都忍不住怀疑陆洲是不是陆伯母亲生的,她那样品性居然养的出陆大哥这样好的人。
“是啊,她每天催催催,一到用饭的时候各种补品塞过来,还非要看着我吃下去。”
提起自己的婆母,谢婉莹翻了个白眼儿,成亲前说的好听呢,孩子什么的都不着急,就算过个三五年也没什么,这下好了,才一年多而已,就等不及了。
“我若不吃,她就去你大哥那儿闹,你大哥是护着我,可我也不能让他难做呀。”
时幼莹感慨的摇摇头,果然,天底下的婆母都是一个样儿的,她见不得谢婉莹一天到晚的愁眉苦脸,还是开了一张方子给她。
“照着上面的剂量服用,或许能助你和大哥早日拥有第一个孩子。”
这并非是什么可以能生子的方子,而是美容养颜的汤药,不过是她给谢婉莹的一个定心丸,免得她一天到晚总是垂头丧气的。
生孩子这种事,哪里是人为可以操纵的。
她又拿出一小盒熏香给她,里面是可以给二人助兴用的。
“每天晚上嫂嫂与大哥要歇息时点上,对人体有好处。”她扯了个谎。
这两人太正经了,她怕说出来吓到他们。
这熏香还是好几个月前她顺手给一个对求子的夫妇调配的,正好还有剩,如今也派上用场了。
谢婉莹再三谢过她,吩咐心腹的丫鬟拿回房去,准备当天晚上就试一试。
第二天早晨,时幼莹用过饭后,谢婉莹和陆洲两人才起。
红夫人是在午前回到儋州的。
女人蒙着面纱,身形比寻常女子要高出不少,一身淡红色的长裙,身姿窈窕,远远的看过去像是正直豆蔻年华的女子。
“尤先生,久仰大名。”
女子的嗓音并不是时幼莹想象中般好听,像是被烟熏过一般,沙哑且厚重。
“红夫人。”时幼莹莞尔一笑,同她说起了秦深的情况。
“两生蛊!”
听到这个名字,红夫人嗓音明显扬了几分,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她,“你确定是两生蛊?”
不要说会制作这种蛊的人,就是蛊虫的种子,也早就销声匿迹了。
这世上怎么还有人会制两生蛊?
时幼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大反应,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的记忆明显被置换过,且手臂上的血液里留出会带走黑色的虫种子,符合中了两生蛊的特征。”
红夫人在前面走着,听到她的话问:“尤隐先生又是如何知道两生蛊的,据我所知,神医谷只对医毒感兴趣。”
听出她话语中的讥诮,时幼莹诚然道:“我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红夫人再次停下脚步,褐色的眸子对上女子的目光:“什么书?”
时幼莹觉得这红夫人有些古怪,但还想着对方替秦深解除蛊毒,她将书的名字说了。
“书封被损坏了,应当是四个字,不过我只看到上面两个字,穆勒。”
南疆王室的姓便是穆勒,她猜测大概是南疆王氏哪个家族留下的制蛊书吧。
听到这个名字,红夫人瞳孔一缩,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穆勒。”
她呢喃着这两个字,不知道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姓氏了,当年的南疆王室如何风光,曾与大朝国并肩,谁能够想到最后却落了一个国破人亡的下场。
“有什么问题么?”
她的声音将红夫人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嘲弄的笑了一声,“没事,走吧。”
陈年旧事,何必再提呢?
时幼莹安静的很在她身后,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她听到“穆勒”两个字反应这么大,莫非是当年南疆王室在那场厮杀中的幸存者?
当然,是或不是,与她没什么干系,她只需关心那两生蛊能不能解就是了。
秦深腹部的伤口正在好转,红夫人要确认他是不是真的中了两生蛊,手起刀落,在他的手臂上又划了一道伤口。
和时幼莹说的一样,黑紫色的血液中有虫种在一点一点的蠕动,小到与蚂蚁卵差不多,若非细心观察,压根就察觉不了。
这还是秦深第一次看到自己血液里的虫子,绕是刀尖舔血的他也忍不住恶寒。
这些虫子居然在他的身体里待了那么久,他竟一点也不知情。
看着那些虫种,红夫人面色凝重。
“谁给你下的蛊毒?”
秦深摇头,他记忆浑浊,压根就记不得那人的样子,不过,有一个标记。
“那人总是蒙着面,不过他的耳后下,有一朵铃兰花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