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语完全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一路上几乎是被人像看猴儿一样盯着看过来的。
所以,她几乎是强迫着马儿飞到阮府门口的。
而阮清秋则是在顾轻语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下了马。
她没想到,她都这一把岁数了,还能体验一下速度与激情。
不过,不管怎么说顾轻语也算是给她活着带回来了。
而且这会儿一回味……
别说,还真刺激!
只是,她还来不及道谢,就瞧见阮青夏像是疯了一样的冲了过来。
阮清秋急忙挡在顾轻语前面。
她倒不是怕阮青夏伤到顾轻语。
自己家的闺女自己最是了解,怕是再来十个阮青夏也伤不了顾轻语。
可这没伤到人和没伤人,那是两码事儿!
她挡在顾轻语前头,到时候还能解释这就是家庭矛盾。
“顾小姐,容世子怎么样了?”
阮青夏并没有阮清秋想象中的那么疯狂,但也算不得正常就是了。
她真的想好好抽自己这蠢女儿一巴掌,可看到她眼底的青灰时候,这种愤怒变成了无力。
“容征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轻语努力的让自己的脸上有三分讥笑,三分凉薄和四分的漫不经心:“难道你还指望他终日以泪洗面,最后郁郁寡欢而死?”
“我……”阮青夏想反驳,但是却没有什么反驳的依据。
是她伤害了自己最喜欢的人。
阮府虽不是在闹市区,但周围也有来往的行人。
瞧着有人频频将目光投过来,阮清秋只担心这两个姑奶奶再起了争执,将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
“轻语,有什么话到家里说,你一路奔波也累了。”
阮清秋一边把顾轻语往里推,一边给门口的小厮使眼色,让他赶紧将顾轻语的马牵走。
顾轻语无奈,也只能顺着阮清秋的意思来了。
可让顾轻语没有料到的是,才刚一到花厅,阮青夏就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眼眶透红。
“顾小姐,我深知罪孽深重,对世子爷的伤害更是不可弥补的,我今日愿以命相偿。”
“你是在用死威胁谁吗?”顾轻语绕过阮青夏款款落座,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一般。
说实在的,顾轻语就是很烦这种人,动不动就以死谢罪,却不知道自己的死根本不会给被害者带来任何的快
感。
不敢活着赎罪的人在她看来都是懦夫。
死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或者说,如果死就能解决问题,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个孽女,你……”
瞧着自己闺女这幅模样,阮清秋说是不心疼是假的,可除了心疼以外,更多的是失望。
用死去解决问题,对得起谁?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阮青夏的下一句话,却叫她红了眼眶——
“顾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我母亲无关,什么罪过我愿意一人承担。”
顾轻语也没有想到阮青夏会这么说。
瞧着跪的笔挺的阮青夏,顾轻语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心里有一根弦儿被触动了一样。
“容征没有想过要把你怎么样,他只是觉得很失望。”
其实阮青夏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容征是觉得十分诧异的。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阮青夏会是绑架他的人。
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在学宫只会怯生生看着他,连打招呼都不敢的小姑娘竟然对自己抱着觊觎之心。
毕竟他们是真的不熟,甚至说过的话都不会超过十个字去。
顾轻语走上前去,将阮青夏拽了起来。
瞧着因为和她有肢体接触就脸红的小姑娘,顾轻语怎么也想象不到她会有胆子绑架容征。
突然间,顾轻语的脑海闪过一个人的脸,她有些懊恼的拍了一下脑门。
她怎么就给这个祸害忘了呢!
“我想知道阮青禾和你说了什么。”
听顾轻语这么问,阮清秋有些着急,频频给阮青夏使眼色。
阮青夏出事儿的时候,她是真的杀了阮青禾的心都有了。
可现在不是没事儿了?
所以,她觉得实在是没必要让阮青禾趟进浑水来。
不管怎么说,阮青禾都是她姐姐的独女。
她父母早逝,如果不是姐姐将她拉扯大,供她读书,她绝对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阮青夏语气坚定,但眼神却比起刚才更加的暗淡。
说完以后,阮青夏便不肯再多说什么。
主角儿不给面子,顾轻语这戏台子也自然是搭不起来,和阮清秋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
瞧着顾轻语离去的背影,阮清秋松了一口气。
“青夏,不该奢望的人就不要奢望。”看着自己旁边低眉顺眼的女儿,阮清秋满是无力。
糊涂,太糊涂。
喜欢大可以提亲,大可以追求,她却偏偏用了最愚笨的法子。
“……”阮青夏依旧不言语。
“唉……”阮清秋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你就算得到了他的人又如何,他心里头是恨你的,就算能娶回来,也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
阮青夏依旧没有言语,只是深深地望着顾轻语离去的方向。
好半晌,才苦笑着问道:“娘,陛下是不是要给世子爷和顾小姐赐婚?”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娘平时都会坐马车或轿子回来,今日同顾小姐一道骑马回来,女儿斗胆猜测,是陛下让您叫顾将军入宫。”
“那入宫也不一定就是为了婚事吧。”阮清秋为女儿的敏锐所惊,可惊后便是一阵惋惜。
现在阮青夏在女帝哪儿是入了黑名单了,入仕几乎是不可能了。
“如果是朝政,陛下在朝会上便会说,就算忘了也不该叫您去通知,这事儿由您通知,便说明在陛下突然有了这个念头的时候,您是在陛下
身边,甚至有可能这件事儿就是您和陛下提起的……”
阮青夏说着,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