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求娶顾轻语

阮青夏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借着昏黄的烛火,她隐隐约约看见有人伏在桌案上看着什么。

只可惜那烛火太过昏暗,她瞧不清那人的脸。

“帮我倒一杯水。”

阮青夏只以为那人是府中的佣人,所以使唤起来毫不介意。

可当看见那人转过来以后,阮青夏惊了,“娘,您怎么在这儿?”

阮清秋重重的叹了口气,端起茶壶倒了杯水,等走到阮青夏的床前,才唉声道:

“医生说你思虑过重才导致呕血,我哪里敢离开。”

听阮清秋这么说,阮青夏重重的低下了头,声音细弱蚊蝇:“娘,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其实她也在后悔。

她同时伤害了两个她最爱的人。

“青夏,青禾毕竟是你的姐妹,未来的路还要你们相互扶持着走,你千万不要怨恨她……”

这话是阮清秋想了好久才决定对阮青夏说的。

她并不知道青禾同青夏说了什么。

但两个人怎么说也是一家的姐妹,她实在是不希望两个人就因为这件事儿闹得不可开交。

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而且,她事后越是深琢磨,越觉得青禾那孩子没准就是同青夏开了个玩笑,却叫阮青夏当了真。

青夏本就喜欢容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不难理解。

再说了,两个人是打小光屁股长大的,阮青禾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害人呀!

“……”

阮青夏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已经略显老态的母亲。

半晌后,才垂眸问道:“娘,究竟是我重要,还是你的娘家人重要?”

“青夏,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难道你忘了?当初如果不是……”

“当初如果不是姨母,你就不会有今天,更不会有我,所以我们要懂得感恩。”

阮青夏接着阮清秋没说完的话,缓缓说道。

她苦笑一声,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双眼却炯炯有神的望着床架子上那一道道的划痕。

清泪不自觉的流下。

都说当娘的一定为女儿好,可是她却始终觉得,母亲过于偏颇娘家了。

不说别的,就单单说这一次的事儿。

她是有错,可阮青禾就一定是什么好东西吗?

如果不是阮青禾同她讲,说顾轻语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趁着平时小聚的机会生米煮成熟饭。

她可能会一直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而不是铤而走险。

但这样的的事儿,从小到大已经不止一次了。

她是蠢,蠢是这一切的原罪。

她早就该知道,处处算计自己的阮青禾怎么可能真的为她好?

她五岁那年,阮青禾在借宿在她家,在侧郎君的珍珠粉霜里头加了佐料,叫侧夫郎的脸红肿溃烂了许久。

可被罚的却是她。

她母亲几乎没有问,就认定了是因为侧夫郎同她父亲起了争执,所以她怀恨在心,在报复。

那是她第一次在这床架子,刻上一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但她知道,这一道是她心里头的恨。

随后的日子,每当她恨不得杀了她们的时候,便在这架子上刻上一刀。

原本光滑的架子,都快刻成了雕花的了。

可她母亲的态度,每一次都是一样的——

她拼了命在为那些所谓的亲戚们开脱,她们所有的行为都是无意的。

似乎只有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她晓得姨母家对她家有恩,可这恩什么时候才能报完?

因为她们对家里的某一个人有恩,就要家中其他人一起去承受不该承受的,这公平吗?

她也曾想过疏远,逃离,可面临的却是更加残忍的对待。

她究竟能怎么办呢?

她也不知道。

“娘,我还是不太舒服,您回去注意吧。”阮青夏转过身去,语气里带着沉重的哭腔。

阮清秋只以为她是因为容征的事儿伤透了心。

也没多说,便走了。

瞧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和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阮青夏终于抑制不住,浅浅的抽泣了起来。

浅浅的月光与昏黄的烛火让人心情变得压抑而烦闷,像是心头聚着一团散不开的浓雾似的。

……

将军府。

顾轻语看了一眼和顾横舟有说有笑的程景寒,不动声色却极为用力地踩了一下他的脚。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还真给她家当自己家了?

“景寒,多吃点。”顾横舟对顾轻语的小动作察觉的一清二楚,但并没有阻止。

程景寒扬唇一笑,也无视了在一旁生气的顾轻语。

“今日的杏仁豆腐做的很是嫩滑,您常常。”

顾横舟尝了一口,果真是杏香浓郁。

随后,两个重度杏仁豆腐爱好者就此展开了围绕杏仁豆腐的长篇大论。

顾轻语觉得自己一家都是厨子。

不,是她们一家都是厨子。

现在这情况明显她才是个外人。

顾轻语听了半天,又忍无可忍的将脚放在了程景寒的脚上,用力碾压着。

程景寒面上不着声色,但内心已经流下了面条泪,顾轻语踩人是真的疼,但疼又能怎么办,不还得是忍着?

“娘,我吃饱了,我不吃了。”顾轻语死死的瞪了一眼程景寒,愤然离桌。

这简直就是一块狗屁膏药,她是造了什么孽啊她!

“景寒,可有心悦之人?”

程景寒笑眯眯道:“其实,在下心有所属,只是不知道将军能否忍痛割爱了。”

见他来真的,顾横舟故作模样的叹了口气:“忍痛割爱?红鲤的事儿我可管不了,还是得她自己定。”

“在下说的是,您的女儿,并不是俞将军。”

“我没有干女儿。”

“是顾轻语。”程景寒趁着这个机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顾小姐已同在下私定终身,还望将军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