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善源惶恐的样子实在太过瘾，陆清婉在心里快乐嚎叫着，微微抬眼，便撞入了韩墨楚探究的双眸中。
男人今日穿着深灰色的官袍，看起来不太精神，这灰色的衣服不是很衬得起他。
但那张脸，足以让人忽视一切违和的装饰。
并且，男人黝黑的瞳孔，直勾勾盯着陆清婉，无人能看透他的心思。
陆清婉微怔，短暂闪过些许心慌。
心道：莫非韩墨楚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把戏？
转念一想也是，韩墨楚是个聪明人，他在这个情况下足够理智，而且他的态度也是比较明确，明摆着就是来看热闹的态度。
想起在皇宫内说的话，陆清婉的心也就放松下来。
“王爷。”
陆清雪突然怯生生开口，看了这会儿，她也明白了此刻的情况。
她的爹爹，正在因为那个贱人被王爷责罚！贱人竟然还一副看戏的姿态！她怎么配！
肖瑾琰眯着眼，嫌弃扫视一下陆清雪：“这为是谁？王兄你可认得？”
顿时，陆清雪的脸涨红。
她没想到，六王爷竟然如此不讲情面，明明方才自己已经自报家门，他还如此……
甚至还将话题丢给了平南王，不过好在，平南王是认识她的。
韩墨楚喝着茶，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期盼着的陆清婉，慵懒道：“六王爷说笑了，本王也不是什么人都认识。”
话音落地，陆清雪感觉此刻的自己就是个笑话，女儿家的脸面已经丢尽，可她却不能丢下这两位王爷离去。
那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只是个续弦的嫡女，她不敢。
“哼，什么样的货色，都敢在本王面前开口了么？莫不是本王平日对你们太过温和，倒是让你们忘记本王的性子。”
坐在椅子上的陆清婉抬起头，打量了眼肖瑾琰，这才想起，肖瑾琰也不是好招惹的。
只不过他在旁人面前，多数都是谦谦公子模样，还真让人忘记他也是心狠手辣的王爷。
而此话，也让陆善源更为心慌。
“王爷，下官只是……只是……”
“看来陆大人是不准备告诉本王了。”肖瑾琰深吸一口气，转向陆清婉，语气是方才没有的温柔，他轻声询问着：“清婉你告诉本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放心，由本王和王兄在，定然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听到这么贴心的话，陆清婉突然‘痛哭’起来，眼泪就像不要钱的珍珠砸在她手中的帕子上。
身子克制不住颤抖着，让她看起来十分可怜，成为全场最弱小的存在。
“清婉不哭，有我在。”
听着肖瑾琰温柔似水的话，路清寒‘好不容易’忍住眼泪，擦去眼角的泪痕。
“六王爷抬爱，都是小女的错，妹妹不知如何知道清婉钟情平南王的事，便与清婉起了争执，都是清婉不好，若是没有说那些话，妹妹便不会同清婉动手，父亲也不会责罚清婉，一切都是清婉的错，六王爷您不用问了。”
说着都是自己的错，可这话语之间，已经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说白了，她就是要指正陆清雪嫉妒，将所有的问题都甩到陆清婉身上，更何况，还有个‘死忠粉’肖瑾琰，就算她爹爹再维护，今日陆清雪都要被惩治。
果然，陆清婉说完，肖瑾琰的脸瞬间铁青，死死盯着颤抖的陆清雪。
“一个续弦的嫡女，竟然敢冲撞正牌嫡女？在这陆家，还真是好家风啊！”
听着肖瑾琰的话，陆元善便知道自己要完，他记得肖瑾琰的手段。
也正因为如此，他更是害怕，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六王爷息怒，下官只是一时气急，下官知错。”说着还拽了一把陆清雪，厉声道：“混账！还不快给王爷认错！”
陆清雪被她父亲吓得一个激灵，正要开口，安静了许久的韩墨楚突然开口。
他目光灼灼看着陆清婉，勾着唇角：“陆大人似乎弄错了，您这庶出小姐可不是得罪的本王和六王爷，应该给陆小姐认错才是，六王爷你说呢？”
肖瑾琰应着：“不错！续弦的女儿，怎么配欺压嫡女，快给清婉道歉！”
陆清雪听到这话，眼泪掉留下来砸在青色的地板上，忍受着从未有过的屈辱。
要她给那个贱人道歉？不可能！她做不到！
韩墨楚靠着轮椅，修长的手指敲打在轮椅上：“这庶女挺有骨气的，似乎不愿意给嫡女道歉，陆大人家教不错呀。”
闻言陆善源一个激灵，顾不得陆清雪是自己平时心疼的女儿，抬手便是一巴掌：“混账！王爷的话没有听到么？给你长姐道歉！”
一句‘长姐’，便已经奠定了陆清雪庶女的身份，更是提升了陆清婉的身份。
听到这些，陆清雪咬着红唇，艰难挤出几个字。
“长姐抱歉，是…是妹妹错了。”
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又引来肖瑾琰的不悦，正要说什么，却被陆清婉抢先一步。
陆清婉让春月搀着她走到陆清雪身边，弯下腰，哭着姐妹情深扶起父亲与陆清雪。
她道：“父亲、妹妹，都过去了，我们以后好好的好吗？”
恳求的语气真是卑微到了一定的地步，可这也让肖瑾琰更为愤怒，他没想到，陆清婉在陆家竟然过这样的日子！
该死的！这陆家的人统统该死。
陆清婉转过身跪在地上，对两位王爷恳求着：“求两位王爷放过爹爹和妹妹，他们也是为了清婉好，还请平南王六王爷见谅。”
见状，肖瑾琰只好作罢，不再追究二人的过失。
提心吊胆的陆善源总算松了口气，但这也让他知道，日后陆清婉轻易动不得，单单是一个肖瑾琰就能灭了他满门。
更不要说话不多，但每句都戳中要害的平南王。
也因如此，陆善源对这个嫡女，更多了几分恨意。
陆清婉演完戏也松了口气，余光瞥见韩墨楚饶有兴致的眼神，不禁拧着眉，心道：这平南王向着自己说话，该不会是想在自己这里刷好感度，到时候白嫖自己给他治疗？
“清婉，你身子虚，快回院子休息，本王改日再来看你，王兄，你可要同本王一起走？”
闻言韩墨楚弯着唇角，一脸玩味：“六王爷先行一步，本王还有话，要单独与陆小姐说。”
话音落地，站在后面的陆清雪攥紧了手指，过长的指甲扎入掌心，她也不曾松开半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