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码头一百七十八号,是刀条的家,也是吊桥头江北帮总部。
十几个小青年围着刀条坐在前院,浑身缠满绷带的疤瘌眼坐在轮椅上哭丧着脸。
“老大,这笔账不能就这么完。他范强怎么了?伤了疤瘌眼就得承担后果。”
“对,打疤瘌眼就是打我们江北帮的脸。就这么饶了常胜巷,以后咱们兄弟怎么在江湖上混?”
刀条面色阴沉,闭着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
“老大,你倒是发句话呀。疤瘌眼命是保住了,可他以后不能找老婆了。”
“找你个死人头!”
刀条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吓得疤瘌眼浑身发抖,想要从轮椅上爬起来,牵动裤裆里的伤口,顿时瘫软下去。
“老大,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招惹范强,常胜巷现在风头正劲。”
“放屁!”刀条戳着疤瘌眼的鼻梁骂道:“常胜巷范强算个神马东西?凡事都要讲个道理,你说你特娘的这件事做得在不在理?”
“老大,我错了,按帮规惩罚我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疤瘌眼强忍疼痛,从轮椅上滑下来,他趴在地上,抱住刀条的脚踝哭着喊道。
“老大,食色性也,疤瘌眼情有可原。”
有个白脸皮的长头发小混混,凑到刀条身边低低地说了一句。
被刀条一巴掌掀翻在地,不等他爬起来,刀条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曹进,是不是你怂恿疤瘌眼去和小麻花约会的?你特娘的好歹也是帮中元老,这种坏规矩的事情你不懂吗?”
“老大,不关进哥的事,是我犯贱,受不住诱·惑,这才跟小麻花那个那个的。我哪知道被常胜巷老五看见了呀?他和卫文华直接把我撂倒,大青砖使劲招呼我。”
卫文华就是那个留着小分头的奶油小生,常胜巷八大金刚里面的老七,小麻花的男朋友。
那天茬歌之后,疤瘌眼输掉了小麻花,范强让老七卫文华自行处理。
别看卫文华长得油头粉面,他可是个有骨气的人。觉得小麻花朝三暮四,脚踩两条船的坏女人要不得。
把小麻花大骂一通,当场让她滚蛋。
小麻花受不了委屈,哭哭啼啼去找疤瘌眼。疤瘌眼跟曹进正在喝酒,被曹进几句话一说,心里顿时憋不住了。
搂着小麻花,钻到博物馆门口的石狮子后面好一通亲。
无巧不成书,刚好常胜巷老五的姐姐下班路过博物馆,看见两个人躲在石狮子后面做那种羞羞的事。
小姑娘的裙子掀到胸口,贴肉小围子挂在后背上。
气得她回家一通骂,刚好被弟弟许建国听见。许建国就是常胜巷老五,有个外号叫做白面扇子。
白面扇子闻言大怒,按照姐姐的描述,那对男女不就是小麻花和疤瘌眼吗?
按照道上的规矩,既然疤瘌眼输掉比赛,就算卫文华不要小麻花,他也不可以再跟小麻花发生任何瓜葛。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两个狗男女又特么腻歪?
许建国抄家伙冲出去,和迎面而来的卫文华撞了个满怀。
“老五作啥?是不是跟人干架?”
“别问了,疤瘌眼又和小麻花好上了。”
“神马?我艸他奶奶。”
卫文华也不是好惹的主,常胜巷八大金刚能够迅速崛起江湖,除了老大范强能打之外,八大金刚里面找不到一个孬种。
赶到博物馆门口,映着昏暗的路灯,看见女人的大白腿举得高高的,疤瘌眼对着墙壁正在猛烈运动。
“我艸你奶奶。”
卫文华上去就是一砖头,打得疤瘌眼血流满面。
“别打了别打了。”
小麻花哭着扑过来,连小短裤都没有来得及捡。卫文华怒不可遏,照着疤瘌眼的裤裆就是两砖头。
“艸泥马,敢坏江湖规矩。”
许建国拎着镀锌管,照着疤瘌眼的大腿就是两下。
“求求你们放过他,是我主动找他的。”
小麻花抱住卫文华的大腿,白花花的胸脯子突噜噜乱跳。
“死女人滚远点,要不是老大不让打女人,老子今天活剥了你!”
卫文华更加愤怒,但是被她抱得死死的,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眼见着疤瘌眼就要逃掉,许建国掐住小麻花的脖颈往边上一甩:“跟条母狗废什么话?老大不让打女人,没让你被女人打。”
“她没打我。”
“还废话,再废话疤瘌眼跑掉啦。”
小麻花抱住许建国的脚踝不撒手,卫文华总算脱身,噌噌噌几个箭步追上去,照着疤瘌眼的屁股腚子哐当一脚。
这下事情闹大了,疤瘌眼的裤子没穿好,正好被踢在卵蛋上,疼得他熬呶一嗓子,捂住裤裆,倒在地上没命地叫。
“出人命了,老五赶紧走。”
两个人刚想走,疤瘌眼的手下闻讯赶来,七八个人把卫文华和许建国堵到墙角。
“你们老大受伤了,赶紧送医院。”
“送你妈格大头鬼,哥几个,弄死他们再说。”
疤瘌眼的手下挥舞镀锌管冲了上来。
“谁敢动,找死。”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斥,一道白影如飞而至,揪住七八个人的衣领子,就像扔稻草人似的,疤瘌眼的手下统统吓傻。
这么快的身手,难道是常胜将军范强?
果不其然,来者正是江湖后起之秀、常胜巷范强。他身边还有个面罩寒霜的大姑娘,两个人并肩而立,简直就是观音菩萨座前的金童玉女。
“老大……”许建国和卫文华齐声喊道。
“别说了,这件事你们做得在理。”范强冷哼一声,指着疤瘌眼的手下说:“医院就在边上,还不送去,你们想让他死掉吗?”
“我们没有钱。”
疤瘌眼的手下很老实,把裤兜翻出来让范强看。
“丢人现眼的东西。”范强头一甩,乔百合从兜里掏出十块钱丢给疤瘌眼的手下说:“是你们先坏的规矩,这十块钱不是陪给你们的医药费。是我强哥有好生之德,赏给疤瘌眼救命的钱。”
前因后果就是如此,按照道上的规矩,刀条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他冲着身后一名黄脸断眉的汉子招招手:“账上支八十块钱,让他回家好好养伤。”
随后又对那名黄脸断眉的汉子说:“疤瘌眼是你手下,你掌管帮中财务,又是跟我最久的老人,以后这种事不要让我遇到。”
“是,老大,回头我教育他。”
黄脸断眉的汉子拱了拱手,气哼哼地瞪了疤瘌眼一眼。
前院里鸦雀无声,空气好像凝滞了相仿。
“玉牙子,玉牙子,姐夫给你外甥女找到学费了。”
邵光彪跑得满头大汗,推开院门,看到里面黑压压站着好多人,他赶忙捂住嘴巴。
“是不是姐夫来啦?快进来坐。”
一名抱着婴儿的短发少妇从后院跑出来,汉白玉般的俏脸儿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细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