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大不了杀他个片甲不留

回到丁禹家,晚饭还没有做好。

铁生在院子里捣鼓木头模型,丁禹下午给他买的。

就是那种小木头拼装模型,锻炼孩子动手能力。按照图纸,可以拼装出纺车、吊机、越野车、桌子椅子,和高楼大厦的那种。

顾铁生对纺车情有独钟,拼了好几次拼不起来。

丁禹过来帮他,人家孩子不愿意。

“兔崽子,还是老子给你买的,拼不出来不会看图纸啊。”

点了根香烟,丁禹戳着顾铁生的额头骂了一句。

“就不要你管,我自己会装。”

虽然没有喊丁禹爸爸,总算肯跟他沟通说话了。丁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听老人言,吃苦在当前,随你。”

正好野狼摩托车停在院门口,俞天恩从后座上下来,指着丁禹说:“你看你,人家铁生没有名字吗?老是兔崽子兔崽子,谁听了心里好受?”

“俞伯伯,我不想跟他玩,你陪我装纺车好不好?”

真是邪了门,连俞天恩这种书独头都能交到朋友,偏偏不带丁禹玩。

“嘻嘻嘻,俞大夫说得对,丁禹你要好好改改。”

“改你个大头鬼,干嘛?赖在我们家不走,还想接着蹭晚饭么?”

孙泰迪好心相劝,被丁禹一个大头皮,直接赶出门外。

赶巧被梁倩菱看见,可不得了了。

拎着烧菜的铲刀,从厨房里风风火火跑出来,揪住丁禹的耳朵娇嗔道:“人家泰迪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呀,就是心里有成见。老以为孙泰迪好吃懒做,人家干活的时候你看到过几次?”

一口一个“人家”,真把孙泰迪当成自己人了。

“弟妹,都是老朋友,我跟他计较什么呀?你还是饶了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孙泰迪这个戏精,停好摩托车,自己拉了张方木凳,倒下来坐到铁生边上,看俞天恩陪孩子玩。

一个书呆子,一个小屁孩,图纸里面有个暗销子,两个人趴在桌子上,研究老半天,愣是没有瞧出内里诀窍。

后来丁禹实在看不过眼,稍微点拨,总算把纺车拼好了。

“俞伯伯你真行,东来弟弟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教他拼。”

得,明明是丁禹的功劳,硬是嫁接到了俞天恩的头上。

周建军去越城送货,家里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乘着晚饭没有做好的间隙,丁禹站到院子外面抽烟。

大老远看见四胖拎着两大包卤菜走过来。

丁禹喊住他说:“怎么样?最近忙着弄服装,熟菜店生意还好吧?”

“好是好,就是老邵有点儿不开心。刚才来了几个人,把他带走了。”

四胖嘟噜着肥肥的腮帮子,望着丁禹叹了口气。

“谁?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丁禹抓住四胖的手臂。

“说是石街派出所,没穿警察衣服,我看过证件,还有两个说北方话的人。说是他儿子出事了,具体什么情况,我没敢问。”

“啊?他人呢?我去找他。”

“带到石街派出所录口供,坐吉普车去的。”

顿感不妙,丁禹隔着院墙跟梁倩菱打了声招呼,发动摩托车直接走人。

梁倩菱从厨房里追出来,让他等一会。

过了一两分钟,再次从里面跑出来,将一只鼓鼓囊囊的黄牛皮纸信封塞到丁禹裤兜里。

“你放心,洪哲是个好孩子,不会惹事的。把这个带上,说出去的话就要做到,多久没有关心他们姐弟俩啦?”

“呃……谢谢你,倩菱。我……不会让你失望。”

心里面翻江倒海,梁倩菱真是太懂事了。如果再不走,恐怕管不住自己的眼泪。

脑子里浮现出邵晨清纯的背影,还有邵洪哲阳光的笑容。幸福幺二五卷起片片银杏叶,往巷子口飞驰而去。

“傻瓜,该做的我都做了,失望不失望,时间会证明的。”

望着丈夫绝尘而去的背影,梁倩菱倚在门框上,悠悠地说了一句。

丝毫不敢怠慢,摩托车直接开到石街派出所。

刀金枝姐弟俩已经到了,邵光彪耷拉着脑袋,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大椅子上。

刀条阴沉着脸,冷冷地盯住说话的那个北方男人。

两个男人都是京城过来的便衣警察,四十多岁,其中一个长得跟尤勇似的,一看就知道经验丰富。

碰巧的是,他也姓尤,证件上姓名栏里填的是:尤志国。

就听尤志国说:“组织上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从学校老师的评语里,邵洪哲是个好孩子。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们就要配合组织彻底调查清楚。”

“怎么调查?证据不给我们看,你说强/奸就强/奸了?我的儿子我最清楚,别想拿帽子往我儿子头上扣。”

正好听到这句话,丁禹的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了。

强/奸女同学?打死都不会有人相信。

怪不得一向沉稳的刀金枝都受不了,那年头社会大整顿还没有结束,别说强/奸罪,就是马路上跟姑娘拉拉扯扯,都够得上枪毙。

“姐,先别急激动。洪哲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尤同志从京城赶来吴都,就是想调查情况。”

安稳住姐姐,刀条转过身来问尤警官;“警察同志,我是邵洪哲的舅舅。要我们怎么配合,请明示。”

尤警官摊开笔录纸,让刀条和刀金枝坐下来慢慢说。

刀条扶姐姐坐到椅子上,如实回答了警察提出来的所有问题。

“你们回去等通知吧,彻查清楚之后,会给你们答复。”

“那我儿子呢?你们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

刀金枝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任凭怎么劝就是劝不住。最后刀条抱着他姐姐,把刀金枝扛出石街派出所。

“刀大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丁禹从后面跟上来。

刀条铁青着脸,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把他姐姐抱到自行车后座上,往尚义桥骑。

“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姐姐、姐夫,你们一定要冷静。我这就都动身去京城,大不了杀他个片甲不留。”

一掌下去,八仙桌碎了个四分五裂。丁禹从来没有看见过刀条发火,原来恐怖如斯。

“玉牙子,不许去。你要是出了事,我和你姐怎么跟老祖宗交待?”

吓得邵光彪两腿发抖,忙不迭地扑过来抱住刀条。

“让他去,现在就去。”

一声清喝,刀金枝站起身。她撑住桌子,浑身不停地发抖。此刻面罩寒霜,犹如愤怒的玉观音。

“金枝……”邵光彪急得直跺脚。

“姐姐,姐夫,你们放心。洪哲明显是被人陷害的,我不会惹事,一定把孩子给你们带回家。”

推金山,倒玉/柱。

刀条噗通跪倒,冲着邵光彪和刀金枝磕了个响头。起身,大踏步走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