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毛多来说,这阵子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除了中午去一趟五金店,象征性地走走过场,其余时间,成天窝在家里研究菜谱。
能与王惠重拾幸福,是他原本想都不敢想的美梦。
这一切多亏了丁禹。
要不是他请来神医俞天恩,他和王惠的婚姻算是走到头了。
所以他感谢俞天恩。
特地做了白斩鸡,准备送到定慧寺巷,让俞天恩尝尝鲜,顺便跟周洪喜喝点小酒。
当然了,找周洪喜喝酒不过是个幌子。
最主要的是,王惠连着在滬城忙了好几天,今天上午回家洗了个澡又出去了,没有来得及诉诉衷肠。
乘着日头尚早,陪周洪喜喝几盅。
找俞天恩要点小东西,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噫☇”
这家伙拎着装鸡的红色暖壶,在门口的地垫子上换好外出的鞋子,刚刚推开大门,便差点和丁禹撞了个满怀。
“咋了小禹?神神叨叨,改行做小偷啊?”
“哈哈哈,毛多哥满面红光,这阵子没少跟惠姐亲热吧?”
开门见山,丁禹直接把心里想到的话说了出来。
淡淡的铁腥气扑面而来,臊得姜毛多满面通红。
他伸出蒲扇似的大巴掌,勾着丁禹的脖子说:“这事不能到处乱说的呀,俞神医果然有一手。扎了几天针,吃了几幅汤药,嘿嘿嘿,其他的不说了,你知道的。”
他用一阵大笑掩饰住内心的激动和不安分,把丁禹拉进屋。
不经意间扫过丁禹的背包,发现背包里鼓鼓囊囊的。
“是图纸,三天四夜没睡觉,加班加点赶出来的。毛多哥帮我看看,这两样机器能不能做?”
“噫,说什么话?整条东中市,没有我姜毛多办不成的事。我看看是什么样的机器,在东中市找不到可以做的人,估计整个吴都城都是找不到的。”
摊开图纸,姜毛多傻眼了。
这是什么机器?哪有人把几十台机器连在一起的?
“流水线,模切流水线和糊盒流水线。”
“毛多哥你往这里看。”
“这是送料部分,全自动感应,依靠传感器和步进电机精准控制……”
两个人头挨着头,一开始跪在茶几边上,后来神不知鬼不觉地趴到了地上。
送鸡的事情被姜毛多丢到九霄云外,就连王惠傲人的身姿也消失不见。
“乖乖,这套机器如果能做下来,可是要逆天的呀。”
压着图纸的手哆哆嗦嗦,姜毛多爱不释手。
他恨不得把图纸里面的东西统统吞到肚子里去,然后再反刍到脑子里细细消化。
太先进了,想都不敢想的设计。
他自称东中市业界扛把子,可是在这份图纸面前,才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这些稀奇古怪的电气元件去哪里买?如果买得到,机械部分包在我身上,毛多哥免费帮你做。小禹你深藏不露啊,这张图纸找谁画的?”
“不是跟你说了吗?三天四夜没合眼,尽倒腾这些图纸了。主要是标准不一样,还得挖空心思想这些早就淘汰的玩意儿。”
“什么?你说这些是淘汰的玩意儿?”
姜毛多大怒,他跪在地上,两只手揪住丁禹的肩膀。
“别呀毛多哥,我是说改革开放了,原先那些纯手动的机械可以淘汰了。”
“那还差不多,你小子想吓死我啊?以为说这张图纸。唉,问你呢,这种机械怎么想出来的?能不能教教毛多哥?”
“可以啊,咱哥儿俩一起做,做完这套设备你就知道怎么构思的了。哦对了,明天早上我跟惠姐要去趟义安,三五天不一定回得来。图纸上有好多东西还需要仔细斟酌,你跟我们一起去吧,路上正好商量。”
“行,就这么定。”
两人越说越投机,给俞天恩送鸡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去厨房里拿了两副碗碟筷子出来,姜毛多和丁禹围着图纸吃鸡喝酒。
直吃到王惠回家,两个人连灯都没有开,趴在地上分析剖面图和局部细节。
“怎么了这是?要不是在楼底下看见摩托车,真以为家里遭贼了呢。”
女人打开灯,把挎包挂在门口的架子上,一边换鞋,一边望着趴在地上的两个男人说。
见到老婆回家,姜毛多立马丢开丁禹。他乐呵呵地爬起来,接过王惠递给他的呢子大衣,站在后面给她揉肩膀。
“哈哈哈,你们俩这么热乎,等我走了行不行?”
羞得王惠粉面通红,慌里慌张的推开姜毛多。姜毛多却不以为然,瞪着丁禹说:“老婆大人辛苦了,我给她揉揉肩怎么了?没准你比我更厉害呢,你和倩菱怎么腻歪的,俞神医都跟我说了。”
“啊?他怎么说的?”丁禹大惊。
“遭了,我们把俞神医的白斩鸡吃掉了,这可怎么办?辛辛苦苦弄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弄出一只鸡。”
并没有急着回答丁禹的问题,姜毛多望着茶几上的鸡骨头,肠子差点悔青。
听说带姜毛多一起去义安,王惠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由自主地瞥了丁禹一眼,心想:这家伙心思好缜密,以后得跟他好好学习学习。
正好火车票还没有买,丁禹说,既然你都到家了,买票的事情交给我。
“谢谢你兄弟,明天早上八点钟见,直接火车站碰头。”
稍微客套几句,丁禹把图纸留给姜毛多,让他明天早上务必带在身上。
出了二郎巷,幸福幺二五直奔火车站。
目送丁禹离开,姜毛多站在窗口挥手。
引擎声刚刚消失,他立马回转身。
拥住王惠的小蛮腰,问她累不累,还帮她把头发上的叶末儿摘下来。
说夫人辛苦了,洗澡水已经准备好,请夫人沐浴。
“德行,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腻歪。”
女人翘着兰花指,在丈夫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这些天,丈夫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在一起的感觉真好,这才是真正的夫妻。
“哈哈哈,就是老夫老妻才更要疼呢。你看丁禹那小子,在厨房里跟倩菱腻歪,被铁生撞见了。骗孩子说眼睛里进了灰,让倩菱帮他吹。”
“谁告诉你的?”王惠猛地转过身来,在姜毛多宽实的肩膀上锤了一拳说:“尽打听人家的八卦,我看你真像提前退休了。”
“老婆这么牛,还用我/操什么心?把老婆伺候好才是真的,其他与我如浮云。”
姜毛多越说越离谱,抱着王惠往卫生间里走,亲自给她换上拖鞋,测试浴缸里的水温。
“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安好心。”
王惠斜了他一眼,拿起盥洗台上面的梳子开始梳理长发。
“快快快,快放下。有事丈夫服其劳,这事用得着您亲自动手吗?”
三五下脱掉外面的毛衣,姜毛多穿着棉毛衫棉毛裤跑了过来。
新公房就是好,不但冬天可以在家里洗澡,连马桶都不用倒。
“傻样,就知道没安好……”
最后那个“心”字还没有说出口,女人的红唇儿被姜毛多轻轻封住。
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搭上丈夫的后腰,两个人背对着梳妆镜热吻起来。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姜毛多暴跳如雷。
“夫人等我。”他用最快的速度套上毛衣,拉开卫生间的门冲了出去,手指搭上锁把儿的一瞬间,暴雷般的嗓门疾射而出:“谁啊?谁特么不长眼睛?大半夜敲什么……呃,丁禹?吼吼吼,回来找老哥哥再弄一壶?”
“不了毛多哥,图纸上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你拿给我,晚上我回家改改,明天火车上正好讨论。”
“哦,行吧,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需要一块儿拿出来。”
姜毛多进屋去拿图纸,丁禹多好的眼神,一眼就看到他后腰上的水渍。
浴室里亮着灯,玻璃上雾蒙蒙的,映着女人朦胧的身影。
“不回来了,哈哈哈,毛多哥继续。”
抓起图纸,丁禹飞一般地冲下楼梯。
“兔崽子,破坏老爷好事。”
回到卫生间,夫妻俩继续缠/绵。兴致最浓的时候,姜毛多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
完了,强烈的失败感瞬间涌上心头。
“毛多……我有办法……”
女人的声音低若蚊吟,她扶住丈夫的身子,缓缓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