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玄嚼着猪肉,试探的问道:“王头儿,你听说过莫家诡术吗?”
话题兜兜转转,终于回到了林北玄最关心的方向。
王守义喝了口酒,道:“大庆修炼体系繁多复杂,变化万千,我只是个武夫,对这诡术未曾接触,只在老辈子人口中听到过一些传闻。”
“相传,这世间有一些隐秘的宗门组织,与大庆共生,相传千百年,底蕴深厚,可躯鬼物,可用术法,可长生不死,这类人以术证道,被称为术士。”
“至于那莫家,应该是云州的一个隐秘宗门,听闻这莫家之人皆为心狠手辣,不达目的时不罢休的疯子,他们以修邪术为荣,喜爱诛杀那些自称正派之人。不过……”
林北玄放下碗筷,好奇的问道:“不过什么?”
醉意颇重的王守义靠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过这莫桑杰不就是莫家传人吗,他留下的东西,你就不想看看?”
林北玄盯着王守义的眼睛,脸上充满了凝重。
王头儿不会就是莫桑杰口中的逍遥子吧?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林北玄排除掉了,王守义在安阳县衙从业了二十余年,逍遥子想要隐藏也一定会选择名不见经传的小捕快才对,而且王头儿的确是武夫无疑。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想看算了。”王守义眯着朦胧的眼睛,喝着碗里的酒。
“别别别,王头儿,我看我看。”林北玄赶忙说道,他的确对莫桑杰的遗物有所好奇。
王守义见状嘴角一咧,“臭小子,跟我还装!”
说罢,他率先站起,走到门口向林北玄摆了摆手,示意他跟过来。
二人出了酒楼再次返回县衙。
来到后院的一间证物库,王守义走到一个箱子旁边打开。
箱子中,破碎的人皮鼓,一个两指大的玉瓶,还有几页老到发黄的纸页,从左到右依次摆放着。
人皮鼓自然是毫无兴趣。
林北玄拿起玉瓶,发现里面竟然存放着两枚不同颜色的丹药,一红,一黑,只是不知道这丹药有何作用。
他将玉瓶放回,又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几页发黄的纸,仔细观察起来。
这些纸上写满了奇异符号,与马县令身上的符文极其相似,这应该是某种咒术秘籍吧。
林北玄正沉思之时,却见王守义将玉瓶连同那几页黄纸一把塞进了林北玄的怀中。
林北玄略有错愕:“王头儿,你这是……”
只见王守义摇了摇头,毫不在意的道:“带回去自己慢慢琢磨吧。”
林北玄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这是想要将莫桑杰的遗物留给自己。
林北玄有些犹豫,“可是,这……”
“放心,这些遗物我并未上报,此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王守义略带笑意的说道:“你还年轻,这些东西以后可能会用得上,而且我与你二叔也是多年好友,这就算你小子欠我一个人情,以后长本事了别忘了我就行。”
林北玄心中一喜,连忙收入怀中。
此时,王守义已经缓缓站起,向着自己卧房走去,边走边道:“小林,天色也不晚了,今夜就在我这住一晚吧。”
“不了,不了,我还要给家妹带糖葫芦回去,今晚就不叨扰王头儿了。”
“那你请便。”
王守义说完,便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卧房。
林北玄则是掏出怀中的玉瓶与秘籍,转头扎进了衙门深处。
申时,林北玄回到了家。
今晚小妹并没有在门外等自己。
林北玄将糖葫芦放在林如意的房门外,回到自己房间。
今日太过操劳,林北玄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深夜里,一道绿气弥漫开来,化为了一个女人的形象,她静静的坐在床沿边,呆呆的看着林北玄。只是,她的气息有些虚弱,身体也变得比先前更加的虚化。
次日,林北玄在小妹的欢呼雀跃声中苏醒过来。
“大锅,大锅,糖葫芦好好吃……”
林北玄睁开朦胧的眼睛,看见窗外透进来的强烈光线,瞬间清醒过来。
自己这是睡过头了……
他顾不上林如意,与其胡扯几句将她打发走,便立刻赶往县衙。
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依旧摆脱不了打工人的身份,但愿王头儿能够大发慈悲饶过我这一次。
当他来到县衙时,发现县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忽地,林北玄看见一人坐在了原本属于马县令的座位上。
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正翻弄着手中的书籍,似乎有些百无聊赖。
他眼若水杏,肌肤雪白,男生女相,有种阴柔之美。
在他身后,还站在一名黑袍老者,老者苍发白丝,低目垂眉,纹丝不动。
头戴宽大兜帽,将老者面容隐于其中,看不真切。
县衙里的捕快,都低声讨论着,一脸摸不到头脑的样子。
沙沙沙……
在众人纷谈间,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肥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此人正是安阳县县尉,褚向文。
褚向文快步走到那名青年身前,恭敬作揖,气喘吁吁道:
“属下安阳县县尉褚向文,见过监察使大人!”
监察使!
听到褚县尉这么说,其他捕快面面相觑,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迅速的排成一排站好。
“褚县尉不必多礼,在下千劲夫,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处理马县令一案,还望褚县尉多多配合。”
千劲夫合上手中的书籍,露出俊美的面庞,微微一笑。
褚向文赶忙作揖回应道:
“大人请放心,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千劲夫盯着额前满是汗珠的褚向文,徐徐道:“路上,我就听说马县令事件已经结案,不知可有此事?”
褚向文点了点头,那肥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副笑意,道:“确有此事,此案已查明真相,证据确凿,凶手莫桑杰已经伏诛。”
千劲夫柳眉一挑,轻笑道:“不知褚县尉可否是亲自去的现场?”
“这……”
褚向文稍一犹豫,如实说道:“属下坐镇县衙,统筹安排调度,去现场的是总捕头王守义。”
站在一旁的王守义上前一步,作揖道:“在下安阳县总捕头王守义,拜见监察使大人。”
他向身后的捕快摆摆手,一人立刻捧着一堆卷宗走上前去,恭敬的放在案桌之上。
“监察使所需要的卷宗,下官已经准备好了。”
千劲夫拿起卷宗,仔细翻阅起来,一边看,一边问道:“可有证物?”
王守义一挥手,两名捕快抬着贴有封条的箱子走了过来。
千劲夫盯着王守义,问道:“都在这了?”
王守义立即点点头,回答:“回大人,都在。”
“很好!”千劲夫放下卷宗,从身后老者手中接过一张信封,猛地将其扔在地上。
“本官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说你们之中有人私藏了本案的重要证物。”
原本和善的千劲夫突然变得冷厉起来,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冰冷道:
“我给你们十息时间,自己主动承认,上交证物,坦白从宽,如此我会酌情减刑,但若是时间到了,还死不悔改……”
顿了顿,千劲夫提高了音量,斩钉截铁的说道:
“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