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义脸色也阴沉下来,这逍遥子在暗他们在明,属实有些被动。
“这逍遥子一事急不得。”王守义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没发现这千劲夫有些奇怪吗?”
林北玄嘴角一翘,“你是说她女扮男装一事?”
王守义点了点头,对于林北玄能看出千劲夫乔装一事并不奇怪。
他继续说道:“朝廷鲜有女官,这人定是来历不凡。”
“她长相俊美,气质绝佳,又有高手傍身,应该是某位达官贵人的子嗣,如此英才,却因马县令一事被派到这小小的安阳县,属实反常,这其中必定存在一些猫腻。”林北玄不由分析道。
“先是这神出鬼没的逍遥子,又是这朝廷女官,这小小的安阳县竟有如此魅力,怕是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王守义点点头,表示赞同。
除了千劲夫,在她身后的那名老者也引起了林北玄的关注。
县衙内他有闻过那瓶丹药,这说明他知道这丹药的名字与用途。
而且他给林北玄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在哪见到过。
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林北玄话锋一转道:“她应该已经察觉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吧?”
王守义不由冷笑一声:“这是自然,他要走了县衙捕快的名册与档案,看来不查出结果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林北玄微微一笑,有了千劲夫的加入,这件事似乎变得更加有趣了些。
逍遥子你就乖乖的藏好,等着被揪出来的那天吧。
二人又闲聊几句,便离开了县衙。
今日因破案有功,所以提早放衙。
路上,林北玄又买了几串糖葫芦,便回到家中。
院中,林如意正追着蝴蝶“呀呀”的乱跑,见到林北玄回来微微一愣,便转头朝他跑了过来。
“大锅,你又给我带糖葫芦回来啦。”
林北玄轻抚她的头,笑着说道:“怎么样,大哥对你好不好?”
谁知小丫头小嘴一嘟囔,露出一副十分委屈的表情。
就在林北玄打算询问时,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妇人。
她叫张婉茹,今年三十五岁,保养得当,是风韵极佳的美妇,与那张氏相比少了一丝高贵,却多了些妩媚。
“北玄啊,不是婶婶说你,你都二十一了,要文化没文化,要本事没本事的,现在还乱花钱,你一个月也就二百文铜钱,将来怎么娶妻生子啊?你难道想让我与你二叔养你一辈子不成?”
“还有,你乱花钱就算了,为什么要给如意吃这么甜的东西,要是把牙齿吃坏了,先不说要花费多少银两治疗,如意难道就不难受了吗?”
这刚见面就是一顿嘴炮轰击,林北玄算是对这个唠叨婶婶有了初步认知。
原来小妹不高兴是被婶婶发现吃糖葫芦给数落了……
“二婶,我前几日破了马县令命案,县衙赏了一些银两,再加上如意也好久没吃糖葫芦了,这才给她买了一些……”
林北玄低声解释道,一旁林如意也冲着她直点头。
“是这么回事?那赏你多少银两,婶婶我给你存着,到时候娶妻没钱怎么行。”张婉茹听到侄子得了银两,也不在纠缠此事,十分自然的摊出手。
“赏了二两银子。”
林北玄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放在张婉茹手中,又将糖葫芦递给林如意,弯腰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这可是最后一次喽,小馋包。”
他挺起腰板又对张婉茹说道:“二婶,我有些疲倦,先回屋睡一觉。”
张婉茹掂量着银子,向他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林北玄拉好窗帘,坐在桌前掏出了那几张黄纸。
这上面的符号交横错杂,毫无逻辑可循,林北玄看了许久也毫无头绪。
他扶着额头,让自己静下心来,这时候越着急反而越得不偿失。
这些符号与马县令身上的一致,这说明莫桑杰知道这些符号的用法,且已经对马县令使用过。
他亲口承认是通过人皮鼓发声令马县令产生幻觉,从而死在幻境之中。
那这些符号极大概率是在马县令死后画上去的。
可莫桑杰为何要这样做?
他是因为莫婉茹被马县令杀害后开始实施报复行为的。
而莫婉茹又是马县令通过祭祀抽取生命力而死。
那这些符号,会不会有同样的功效?
不对!
如果真是这样,那莫婉茹应该被复活才是,可通过观察莫桑杰的反应,她的确死了。
一时间林北玄大脑一片混乱,略微有些头痛。
这马县令一案明面上凶手已被伏诛,但背地里却还存在着诸多疑点。
青棺,女神像,香灰,画像,老人,包括这些诡异的符号,诸多线索仍未找到答案。
迷茫间,林北玄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双目瞬间睁大。
莫桑杰说过马县令死后抽取过他的记忆,莫非……
……
县衙的一间雅房内。
千劲夫坐在镜前,翻看着手中的名册,冷笑一声:“这人胆子着实不小,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除却官身与假名,她还有两个身份,前任丞相之女,天音阁女帝的贴身侍女,千静秋。
此时,她已穿回了女儿身的打扮,立刻就显出别样的风情。
在摇曳烛光的映射下,金簪云鬓,面若桃花,娇羞美态,倾国倾城。
与白日那俊俏公子的模样,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只是此时千静秋的脸色并不好看。
“裘老,这卷宗里写的内容与现场应该差别不大,但一些重要线索却一笔带过,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当真不知道里面的门道。”
“你有什么发现?”
被称为裘老的黑袍老者乃是千家供奉,裘狴奎。
虽然千家早已没落,但裘狴奎心中一直念着千丞相的救命之恩,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护着千静秋。
听到千静秋的话,裘狴奎这才徐徐道:“那个总捕头王守义是个武夫,初窥天地之力,应该是七品地元境。至于那个小捕快……身上没有任何气息,只是个凡人。不过……”
“不过什么?”
裘狴奎那面无表情的脸上抹过一丝凝重,他沉声说道:“不过方才在县衙内,我感受到了一股让我产生恐惧的气息,是那种连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的畏惧。”
“什么?!”
千静秋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她看着裘狴奎,一脸的难以置信。直到裘狴奎点了点头,她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裘狴奎什么实力,她自然清楚,连他都没有还手之力,这人的境界恐怕已达巅峰,半只脚入道了。
沉
吟一番,千静秋轻抚额前碎发,随即笑道:“这小小的安阳县,果真有意思。”
“此人如此修为却隐藏在暗中,想借我之手铲除王守义,如此看来他定是有着某种束缚。”
“哼,我们未必斗不过他。”
千静秋将桌前名册丢给裘狴奎,“裘老,你去将这四十六人的底细查清,我定要将他给揪出来。”
裘狴奎稍一犹豫,开口道:“小姐,咱们来安阳县是有要事相办,过多在此人身上浪费功夫,只怕会因小失大啊。且此人身藏暗中,目前并未对我们有所敌意,如此招惹他,并非明智之举。”
“此事你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你只需按我的要求去做即可。”
见劝说未果,裘狴奎只能无奈应下,“是,小姐。”
裘狴奎离开后,千静秋走到窗前,看着天边圆月,眼中泛起涟漪,“相信我,那一天的到来,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