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祸害吗？”
余纪迟手指微抬，“只怕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认定的祸害，不是我余纪迟吗，而是你！”
“你……”
“我说错了吗？”
在地上翻来覆去打滚的遥知许，虚弱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余知的手指，却脱力一般的从指尖滑落。
“姐姐……”
余知一愣，连忙抓住了遥知许的手，“你没事吧？”
男人摇了摇头，虚弱的眨了眨眼睛，身上像是被扒了皮一样的难受，口腔之中都有了浓浓的血腥味。
“我好疼……”
余知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拳，“余纪迟，你究竟想怎样？你要做多少次坏事？又要……”
“又要害死多少人？又要……夺走多少次我的东西呢？”
余纪迟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子苦涩，苦水倒流，铺天盖地的朝他袭来。
“余纪迟，算我求你了，你停下你的混账行为，行不行？”余知说道，炙热的液体落在遥知许的胳膊上。
遥知许的手一顿，看着眼前的泣不成声的女人。
余知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打落在遥知许的胳膊上，传来致命的热意，一层层的包裹在那团冰冷上。
他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余知抱住了遥知许的脑袋，“算我求你了，这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东西了，我只有他了……”
“姐姐，不要求他……”
遥知许伸出手抓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颤声道，“我不需要姐姐为我这样做，我不值得的。”
他像是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声音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姐姐，你不用求他，我本来就不是你所喜欢的那个人。”
他原本就是一个过路的弃儿，就算有一天消失了，也是命中注定。
但是有一天晚上，他遇到了他的光，那轮皎洁的明月突然就那样直接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或许他应该难受的。
难受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弃儿，棋局中最不值一提的一环。
可是后来有一天，他遇到了足以照亮他一生的光，哪怕这轮月亮不是他的，他也庆幸，月光有一瞬间落在他的身上。
“姐姐，你得活下去，我不过是个弃儿，我的目光或许就到那里了，可是你不一样，你会或下去。”
男人的脸变得难看起来。
“够了！”
余纪迟咬了咬牙，捏紧了拳头，“余知，你们真的够了，我已经提醒过你，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余知看着他，脸上露出悲怆的笑容，“那你是怎么觉得的？”她抬眸，一字一顿地说，“余纪迟，你又觉得你是什么好东西？”
余知说道，长叹了口气。
“姐姐……”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紧接着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姐姐，你痛苦吗？姐姐，不要哭了……”
他分明痛极了，却还是拼尽全力去擦干净余知脸上滚落的泪水。
鲜血像是不要钱一样从他的脸上流出来，与余知留下来的泪水交融起来，化成了一处，晕开一片。
看上去十分浅淡。
余知叹了口气，看着手机，一双眼睛里面的神色看上去分明弱了弱。
“余纪迟，你又当着我的面伤害别人了……”
余知说道，叹了口气，她抱紧了眼前的遥知许，“你又要伤害多少人，或者说，你又要造多少孽才够？”
“余知啊……”
余纪迟说道，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余知，她分明在哭，脸上却又露出了一个笑容，看上去悲伤又绝望。
“余知，他会伤害你，遥知许他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余知看着他，“那你呢？”
手染鲜血的你，为了达成自己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你，又是什么好人吗？
余知最后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她抬起头，就看见了余纪迟眼底的悲伤与难过，最终还是没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露出这样的表情……”
余纪迟说道，看着余知，“余知，露出这样的表情的你，是在同情我吗？”
余知叹了口气，捏紧了抓着遥知许胳膊的手，“我不会同情一个恶人，因为那是世界上最没有回报的事情了。”
你恶毒，你痛苦，你劣迹斑斑。
你悲伤，你痛苦，你六亲不认。
因为你寡廉鲜耻，因为你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绝对不会因为你而感受到一丝半点的难受。
“余纪迟，永远都不要指望我去同情你……”
余纪迟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余知，你要想，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余知，你就是什么好人了吗？”
“你害死了那么多的人……”
余知皱起了眉头，压着声音说道，“我没有！”
“是吗？”余纪迟脸上勾起了抹冷笑，“那你告诉我……莫瑶是怎么死的，付远山是怎么死的……”
余知瞳孔猛然间放大。
“那也不是我……”
余知说道，摒住了呼吸，“那不是我杀死的，是他们……是他们碍了我的事，所以，所以他们才死的！”
“因为他们碍事了，所以他们就该死了吗？”
余纪迟微微一笑，眼底是深深的讳莫如深，“还是仅仅是因为他妨碍了你，所以才死的吗？”
余知看着他，眼瞳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分崩离析。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当初为什么顾家夫妇都死了，你和顾浅年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余知一愣，脑海里面似乎有什么记忆喷涌而出。
“那天晚上他们来到了房子里面……”
余知说道，眼瞳深处是一片空洞，“我看到他们提着刀……提着刀走到了阿年的房间里面……”
余知眼瞳紧缩，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为了保护弟弟，我……跟了上去。”
余纪迟拍了拍手，“余知，那个被你逆天改命换来的人，最终还是死了，而你这个天煞孤星还活着。”
余知咬了咬牙。
“他们举起了匕首，而我也举起了菜刀……”
任何伤害她家人的人都该死。
余知想着，瞳孔深处一片猩红，看上去，像是一处血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