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传闻,二品武夫可抵十名甲士。这小子倒是个例外。”刚刚爬到树上的洪兵气喘吁吁,胸口上下起伏。
“当年黄家那几个老东西逢人便喊,‘我黄家出了个麒麟儿!’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家里出了个天才。”赵狴一声冷哼,满脸鄙夷地说,“净瞎嘚瑟,一大家子就剩你这狗屁麒麟儿了吧。不对,马上就要没咯。”
洪兵嘴角处,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笑容,轻声开口:“还是将军神武。小人听说,将军当年独战黄家众人,最终他们都成了您的枪下亡魂。”
“区区小事,不提也罢。”赵狴摆了摆手,一脸骄傲,继续说道,“过来看好戏吧,那些往事,想听的话,回头我亲口讲给你听。”
洪兵轻声应好,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向着赵狴身旁走去,伸手在怀中不停摸索着什么。
“痒么?要不要我帮你挠挠?”
………………
灌木根部被依次砍断,黄兴可以躲藏的空间也逐渐缩小。
又是一声沉闷声音传来,众甲士一声暴喝,合力挑飞大片荆棘。
黄兴体内气机快速流转,眉心金光一闪而逝,一股强烈的威压从刀鞘处传来。
“我家长辈也都是带兵的,小爷不想伤你们性命,不要逼我太甚!”
然而,回应黄兴的只有长剑挥砍的声音,和一声声行伍号令。
黄兴身体微曲,缓缓抽刀,低声说道:“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命了。”
随后仰天长啸,大声高呼:“赵狴,给小爷看好了!小爷这一刀,超帅的!”
黄兴突然拔刀,周围气流仿佛被他的力量所牵引,瞬间变得紊乱起来。
劲风呼啸,激起片片尘土,整片灌木在风中摇曳,随时可能脱离地面。
黄兴抬手挥刀,横刀划破空气,发出一阵尖锐爆鸣。
低矮灌木瞬间炸开,一股强烈的气流裹挟着无数荆棘尖刺,宛如暴雨般向周围飞射。
一众甲士反应迅速,竖起长盾,快速结阵。
身处包围的黄兴,不断调转身形,手中横刀挥舞,一道道刀意如同实质,不断冲击着那一面面盾墙。
前排盾墙轰然炸碎,几名白袍甲士被那股巨力掀飞,重重撞向身后。
紧接着,又是一层钢盾崩碎,劲力不减,后排甲士奋力前顶,方才稳住残余阵型。
黄兴看着脚边不断哀嚎的士兵,被人一一拖走,心中满是感慨。
双方之间清出一片空地,黄兴稳定心神,快速吐纳,看准时机,再次出手。
他向着一个还未稳住身形的士兵快步冲去,出刀上撩,挑飞那人钢盔,刀锋翻飞,红白之物四溅。
身形压低,黄兴循着身前拖拽袍泽的士兵脚步,毅然撞入阵中。
四下长剑挥动,劈砍、前刺交织成片,直指黄兴身躯。
少年身形灵动,不断躲避攻击,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每次闪避都恰到好处。
期间还不忘予以还击,手中横刀犹如毒蛇吐信,在剑雨缝隙中,取人性命。
黄兴深知,如此冲阵必须一鼓作气,不能有片刻停歇。所学招法尽出,毫不留手。
翻身进刀、反背劈刀、进步团撞、云龙探爪,又有上步挑打、猛虎越涧、霸王送客、掩肘推山。
刀光剑影,不住翻飞,互相交织。
伴随着阵阵喊杀与哀嚎,黄兴,已破十余甲!
可是人力终有尽时,黄兴渐渐感到力有不逮,一时反应不及,被长剑劈在后背。顺势前扑,剑锋翻起一大块血肉,鲜血瞬间浸透少年后背。
“再拼一把!”
黄兴忍住钻心剧痛,快速吐纳,心中默念口诀。
眉心光芒渐盛,横刀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隐约发出一抹银光。
黄兴猛一弓身,如离弦利箭,刀尖前指,接连穿透几道身影。
身上那件灰白色皮毛披风被鲜血染红,少年浑身浴血,宛如上古仙魔临世,不可阻挡。隐隐有杀穿阵营的趋势。
“真是一群废物,都退下吧,让我来解决了他!”树上的赵狴看着麾下士卒接连倒地,心中烦躁,开口制止道。
他抬手轻拍身边洪兵,抽出长枪,准备跃入场中。
一道寒芒先至,然后血喷如柱!
赵狴刚刚跳起,一股强烈痛觉从后腰处传来,低头看去,竟有一柄短刀穿体而过。
“洪兵!!!”赵狴眼露凶光,狰狞吼道,“你找死!!!”
“呵,要不是老子旧伤未愈,早他娘的不装了!”洪兵一改往日阴柔嗓音,声音浑厚,大声喝到,“听好了杂种!老子他娘的叫朱建!原黄将军帐前持纛校尉!多年屈辱,今日一并奉还!”
洪兵,哦不,应该叫他朱建。常年佝偻身形,故作扭捏姿态,在赵狴病态的目光下低眉顺眼,从未激烈抗争。
而此刻的他,目露凶光,用手中短刀将满腔怒火发泄而出。
朱建紧紧贴在赵狴身后,短刀不断搅动,抬腿蹬上赵狴后腰,奋力上划。
两人仍在空中,一上一下,无处借力。
赵狴大急,挥动长枪向身后扫去。
“一品是吧!!名将是吧!!你他娘的摸老子屁股是吧!!”朱建一手抓向长枪,抽出短刀斩向赵狴手腕。
“啊!!”赵狴大喝一声,想要借助刀枪相碰,翻转身形。
“这一刀,为我这一年多的清白!!”朱建抓住长枪,刀速激增。
“你妄想!!”赵狴借力翻身,试图抽回长枪。他满脸震惊,口中一阵惊呼,“怎么可能?”
一声闷响传来,两人重重落地。
烟尘四起,林中众人一齐停下手中动作,向着这边望来。
“朱建么?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黄兴轻声说道,“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有点老爹当年的风范。”
趁着一众士兵短暂失神,少年纵身一跃,落到树上。
思绪渐远,十年前的一段记忆,在黄兴脑海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