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代表曾经有多么可怕,它只代表目前存在让人掉下去受伤或丢命的可能性。
而钟楼不同,它是一个既有的可怕源,而不是目前或以后有多可怕,它的可怕性已经存在并且扎根多久了。
而今天这事又偏偏跟两个同室有关。
更让殷瑞不放心的是,教管长的表现,又太特别了,太神秘了。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内幕吧。
殷瑞解释道:“钟楼跟喷水池事件到底有没有关系,我也说不清,但我是陪钟彬一起来的,他往那里走了,说好我在这里等他,但我没想到在这里碰上教管长,而教管长本来是想跟踪钟彬的,却发现钟彬躲进树林里,也不知他在搞什么鬼。那我也在想,钟彬会不会看见教管长往回走了,他一个人继续向钟楼那边去呢。”
巩大肃沉重地喷出一口气,脸色难看地说:“这就是我感到担心的地方,这小子躲躲闪闪,我看他心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果他真往钟楼那里去了,会不会引出下一个不幸来?”
殷瑞吓一跳,“下一个不幸?教管长是指什么?”
“这个……我不用说那么细了,你也能理解的吧?”
“是指会出危险吗?”
“对。”
“什么样的危险?”
“很难说啊,我们只能从最坏的结局来考虑。”
殷瑞猜测,如果真出现什么最坏结局,那就是要死人的。
那么死的又是谁?
他陪钟彬去钟楼那边,是为了寻找陈克兢的。
可一提危险,一提到死人,可要多个心眼,也许巩大肃是在暗示什么?
“教管长,你说的危险,是钟彬有可能受到吧?”
巩大肃却摇摇头,“我没说只是他,凡是去那里的人,都可能遇上的。”
“如果钟彬去了,有可能钟彬遇上危险,如果陈克兢去了,有可能陈克兢遇上吧?”
“对,正是这样。”
“那根据你的意思,要是我和钟彬一起过去找陈克兢,是不是我们三个人都会遇上危险的?”
“你和钟彬一起过去,首先你和他就可能遇上危险,但你说你们是去寻找陈克兢的,那么陈克兢只要在那边,同样会遇上危险,但你们保证陈克兢一定在那里吗?”
殷瑞迟疑一下。
为什么巩大肃最后会有这样一问呢,难道,他知道陈克兢不在那边?不然为什么着重提到,只要陈克兢在那边才有危险。
这里有个先决条件,就是陈克兢在那里,如果不在,这个分析就不成立。
但为什么巩大肃要专门一提呢?
不管面对谁,都得留心他们话里的细节,话这样说与那样说,都是有区别的,听锣听声,听话听音,有些话里就隐藏着某个很重要的信息。
殷瑞问道:“教管长是不是知道陈克兢在那边?”
“噢,那倒不是,我只是看到钟彬往那边去,至于陈克兢我倒没看见。”
巩大肃接着反问,“难道陈克兢先在那里了?你们就是去找他的?”
“钟彬似乎这样认为的,我也不知道陈克兢是不是去了那边。”
“陈克兢往那里去,又干什么?”
“我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要跟钟彬去找呢?”
“根据钟彬说法,陈克兢好像身体有点不正常。”
殷瑞说得委婉一些,没有直接说陈克兢可能精神不正常了。
身体不正常,可以很多种的,就算感冒了,头疼脑热,肚子不舒服,或者就是长了个小疮,皮肤发痒,都属于身体不正常,可大可小。
这样泛泛而谈,是不给人家抓牢把柄,万一事后巩大肃见到陈克兢,问他你得了精神病?但陈克兢并没有得精神病,就会问教管长,你听谁说的?
教管长说是殷瑞说的,那陈克兢不是要责怪殷瑞无中生有,诬蔑他精神不正常,是在故意损坏他的声誉吗。
果然巩大肃似乎听明白了,没有问陈克兢到底哪种不正常,点点头说:“原来是陈克兢身体有恙呀,难怪。”
随即又问,“钟彬看到陈克兢往那里去的吗?”
这个问题,又使殷瑞不好回答,因为他并没有听钟彬说是亲眼看到陈克兢往钟楼那里去的。“钏彬没有说过他看到陈克兢往钟楼去,但他认为陈克兢一定就在那里。”
巩大肃又叹息了一声。
“教管长,为什么你总是长吁短叹的?”殷瑞问。
巩大肃正要说什么,来了一个员工,说院长有事找他。巩大肃只好匆匆走了。
看到巩大肃迅速而去,殷瑞感到莫名其妙,虽然是因为院长有事找才去的,但正常情况,巩大肃应该会在走时交代几句。
因为提到陈克兢了,巩大肃在叹气,那一定是有什么不好想法,或者他知道陈克兢去那里可能会发生点什么,这样的情况当然是很紧急的,他怎么话没说完就管自走了。
这样看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情况其实没那么紧急,就算陈克兢真在钟楼那里,也多半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然巩大肃一定要着重提到的,还会不闻不问就走了?
殷瑞想了想,现在怎么办。
是管自回去了,还是在这里等着钟彬?
他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打算等着钟彬。
但等了一阵没见钟彬露面。
不由得有些吃不准,钟彬去一趟钟楼,何至于花这么长时间,他一定在那边滞留着的。
他为什么滞留呢?
难道是对钟楼好奇,想细细地考察考察?
其实学生们对钟楼也不是看不到,但因为隔着一片树林子,所以从远处观看,能看见钟楼的第三层,第二层能看到一半,底层是看不到的。
用想象补充一下,无非是一个方塔一样的建筑,底层应该有个门,门进去会有木梯,可以用来往上面登。
每一层都有木楼板,站在木楼板上,可以通过窗子眺望,最上面那一层的窗子可以用来俯瞰校园,虽然视线也会被教学楼挡住,毕竟居高临下俯视,是一种很美妙的体验吧。
会不会此刻钟彬已经进入钟楼,登上楼,正在窗子里赏景呢。
也或者,陈克兢也在那里。
两人一起登高观景,好不自在。
那么他们俩之间,又存在什么关系,是合作,友好,信任这种正面的,还是猜疑,鄙视,提防,算计,利用,等负面的?
作为同室的殷瑞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都捉摸不准了。
又等了一会,殷瑞决定,去一趟,亲眼看看他们在不在,又在干什么。
沿着那条羊肠小道,他径直向前走,不一会儿就出了树林子,面前是一片相对来说比较宽敞的平地。
平地上,矗立着一座钟楼。
现在,这座在校园里被多种传言渲染着的钟楼,就出现在面前。
不知为什么,殷瑞凭白无故地打个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