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回张氏过来,要强行带走杨织云,被孟施施骂了一顿后,二房安分了不少,这几个月里也没再出幺蛾子,孟施施还以为,他们已然打消这个念头。
不料这才稍微松懈,他们便又开始作妖。
“我去看看。”
孟施施快步出门,跑到二房这边,还没进院子,里面就传出的凄惨的哭喊声。
她心头一沉,抬脚踢开了院门。
果然看见杨辛又拽着杨织云,狂扇了几个耳光之后,把人扔到地上,出手狠辣至极。
而张氏就站在一旁,怯懦地不敢多说一句。
“织云妹妹!”孟施施过去查看杨织云的情况。
杨织云已被打得嘴角流了血,哭得声音沙哑,泪水与泥混在一起,弄脏了脸。
孟施施心疼地捧起她的脸,擦去血与泪,将人扶起来。
“施施姐姐!”杨织云扑进孟施施怀里,瘦小的身子抖得厉害。
“别哭,没事的,没事了,我不会让他再碰你。”
杨辛一身酒气,脑子不大清醒,晃了晃身子,指着孟施施大骂:“老子打自己的女儿,外人管不着,你给老子滚蛋!”
“你也知道这是你的女儿?”孟施施真从没这么讨厌一个人,连屡次算计她的赵氏也要排后面一点。
“虎毒不食子,你竟把女儿往死里打,你禽兽不如!”
“你敢骂老子?”杨辛怒不可遏,“哐”的一声摔下手里的酒坛子,抄起木棍便狠力挥出。
这一下来得突然,孟施施没防备,根本躲不开,只下意识将杨织云护在怀里,咬牙准备挨打。
然而,棍子并未去预想的那样落在身上,倒有一道带着怒气的话声传入耳中。
“你在发什么疯?”
原来是杨瀚之及时赶来,接住了木棍。
“相公。”
孟施施见状,心猛然提起,目光落在杨瀚之那只臂上,他的伤还没好,用不得力。
“又是你这多管闲事的,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杨!”杨辛咬牙切齿,怒火更盛,手上一使力,挣开他的手,紧接着又一棍子打过去。
幸亏杨瀚之反应快,用另一只手先捏住了他的手腕,成功夺下木棍。
但到底牵动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袭来,令他皱眉吃痛。
孟施施暗惊,忙上前查看。
“你怎么样?”
“没事。”杨瀚之松开眉头,装出轻松的模样,可额上的虚汗却出卖了他。
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哪可能真的没事?
孟施施登时怒火中烧,抢了他手里的木棍,猛然在杨辛膝盖窝上一击,待他站立不稳,滚到地上,又抡着棍子往他身上招呼,打得那叫一个狠。
“我让你犯浑,让你打女儿,让你伤我相公,打死你!”
杨辛无处可躲,捂着脸嗷嗷直叫,实在受不住了,就开口求饶。
“我不敢了,饶了我吧!”
孟施施气归气,理智还在,担心揍得太狠了,把人打死,气也出得差不多,便收了手。
然后叉着腰警告:“我告诉你,以后老实点,若再犯,决不轻饶!”
“是,是。”杨辛连连点头。
杨刘氏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像见了救星一般,爬过去求救:“娘,这死丫头她,她要打死我,反了天了。”
这种不成器的儿子,任谁看了都会心寒,杨刘氏俯视着他,冷冷道:“打得好,我看打得还不够狠,应该把你的手脚都打折了才算!”
“娘……”杨辛欲哭无泪,有话也不敢说了。
此时,杨霖之在孟施施的授意下,将之前签下的借据拿了过来。
孟施施接过来,走到杨辛跟前,缓缓道:“上面写得一清二楚,你若再打妻女,再去赌博,便要受罚,这罚嘛,方才算受了,现在来说说钱,说好按月还债,你都两个月没动静了,是想怎样?赖账啊?”
“没钱!”杨辛没好气地说了句,瘫坐在地上,仰头瞪着她,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姿态。
“没钱,那就折合成惩罚吧,一两银子是一百棍,那二两就是……”
“别!”
杨辛立刻认怂,冲张氏吼道:“还不快去拿二两银子来?”
张氏不敢耽搁,连忙跑进屋去,翻箱倒柜的,好不容易凑了二两银子出来,恨恨地交到孟施施手上。
“这还差不多。”孟施施掂了掂,转身搀着杨织云离开。
“以后织云跟着我,你们若再来找麻烦,剩余的债就直接翻倍了。”
“什么?”杨辛大惊失色,破口就骂:“你说翻倍就翻倍,美得你!想都别想!”
孟施施停住步子,冷笑道:“借据就是这么写的,上面还有你的签名,你敢不从,我就去县衙告你,到时候看看,你是选择还钱呢,还是吃牢饭?”
“你……”杨辛气得青筋暴起,嘴角直抽,抓起地上一把泥沙扔过去,结果风一吹来,糊了自己一嘴。
“咳咳……”
遇到这么个厉害的角色,真是倒霉透顶!
回到家里,孟施施带杨织云回屋,细心地给她上了药,让她躺下休息,心想,小小年纪总是受伤,对长身体不利,可不能再有下次了。
“施施姐,你说,我是不是不该生下来?”杨织云突然问。
“娘总是说后悔当初生了我,如果我是个儿子,日子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闻言,孟施施的心猛然一揪。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出生的权力,每个人生下来,都有他的意义,女儿还是儿子都一样。”
“真的吗?”杨织云很困惑,也对这话产生怀疑,“那为何爹娘不要我?”
孟施施顿了顿,柔声道:“那是他们不懂珍惜,我将来要是有个你这般漂亮懂事的女儿,我做梦都能笑醒呢。”
杨织云叹气:“我要是你的女儿就好了。”
“那不就差辈儿了?”孟施施打笑了一句,摸摸她的额头,安抚道:“就算你不是我的女儿,我也一样喜欢你的,别多想了,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嗯。”
把杨织云哄睡着,孟施施出了房间,来到杨瀚之卧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