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掰扯掰扯

顿了一下,林问继续道,“今天季非凡纳妾,还以为她要大闹一场,现在看来倒是我们杞人忧天了。”

穆西州依旧只睨着眼角看他。

感觉到侧方射来的冷飕飕,林问尬咳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刚才那个就是江丞相家的公子?如此你先于大军回京的事情不就暴露了?”

“所以本王也点明了他的身份。”这回穆西州倒是回答了,只是语气冷得能冻死人,“听闻最近丞相夫人要为儿子说亲,想来他多有不愿。”

不然他才不会有闲心问候别人家的父亲。

林问:“......”

堂堂梁王,这样威胁人家真的好么?有心取笑一番,可想想他的身份还是作罢。

于公,穆西州既是梁王,也是天下第一情报机构玄机楼的楼主。于私,他之所以提前进京就是为了赶在自己出发赈灾前见上一面,好歹自己也是玄机楼四堂主之一。

玄机楼......当年要不是被穆西州所救,恐怕这世间就再没有林问这个人了。

“主子。”一道黑影闪过,穆西州与林问面前站了一个人,归兮。

看清来人,穆西州的视线锋利得如同刀子,“怎么回事。”

四个字,不是问句,倒像是胸有成竹。

“属下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只在灶台边上发现了这个。”说着,归兮抬手递过来一个小纸包。

“你被下毒了?”林问脸色一凛,全然不见方才的懒散。

“不是我,是追风。”穆西州神色不变,只眼神中透着寒凉入骨。

闻言,林问稍稍放心,“可是你此次回京连皇上的暗影卫都不曾惊动,还有谁会知道?”

追风正值壮年,跟穆西州南征北战多年从不曾有过一点纰漏。所以追风发狂,只能是人为。

他们打出发之后只在京郊的一处小店有过短暂停留,问题也只能出在那里。

对方下手狠厉,若非是他,最终一定会被摔于马下,就是不死也残了。

想到这儿,穆西州周身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降低,“既然杀人灭口,就是怕被找到,让玄机楼放出悬赏令,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出来。”

受了伤,遇到的人又多少影响心情,龙芷鸢原本的打算只能作罢,一路被扶着回到自己的院子。

彼时,前厅的酒宴已经开始。

秀春坊的桌上也已经摆好了酒菜,热气腾腾的,让素来冷清的院子多了几分人气。

龙芷鸢嘴角微勾,嘲讽的意味明显。

季非凡这是有多忌惮她再去捣乱,好酒好菜的毫不吝啬,是要堵住她的嘴么?

“公主,这……”龙沛有些犹豫。

按道理,作为主母的公主应该去前厅照顾女眷,自然也应该在前厅和大家热热闹闹的吃席。可驸马的这波操作显然是不想再让公主出去。

公主心高气傲,怎么受得了。

龙芷鸢却大度的很,一个利索的动作,人就已经坐在了桌边,“还愣着做什么,吃饭啊。”

龙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肖嬷嬷看了一眼,问,“公主,你当真要在这里吃?”

“饭菜都在这里了,不然还去哪吃?快坐下吧,一会都要凉了。”龙芷鸢一本正经,拉着龙沛也坐了下来,“本宫是真的饿了,要吃东西。天大地大没有填饱肚子更大。”

吃饱喝足才能去做正事。

肖嬷嬷大惊,忙阻止,“奴婢怎能和公主同桌,公主自己吃吧,奴婢们站着伺候就行了。”

说着还不停的向龙沛使眼色,后者果断起身退到了一旁。

龙芷鸢见状倒是不恼,轻轻叹了一声,“嬷嬷还不懂鸢儿吗?我对季非凡已没了指望,从今往后只想父皇与你们都健康平安就好。”

至少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了去。

肖嬷嬷心中骇然,盯着龙芷鸢的脸看了足足半柱香,一再确认她并非负气之后才真的放下心来。

要说听到这番话最开心的莫过于肖嬷嬷。

自始至终她都不觉得驸马是可托付的良人,只是公主喜欢,她也不忍心多加阻拦。

如今公主自己肯回头,简直等于浪子回头,让人不由觉得可喜可贺。

一把拉过还蒙圈的龙沛,肖嬷嬷率先坐在了龙芷鸢的旁边,“公主是奴婢们的天,这辈子奴婢们也只听公主的。龙沛,咱们吃饭。”

龙芷鸢愣了一下,再看肖嬷嬷的时候虽然在笑,可眼中隐隐又泪光闪动。

肖嬷嬷和龙沛也是如此,雾气腾起竟是半天都看不清面前的饭菜为何。

好在都是伺候惯了的老主仆,一顿饭的功夫还是嬉笑更多。

“公主,这道八宝甜酪你最爱吃了。”龙沛把盘子向龙芷鸢这边推了推,“要说今天的厨房也真是有心,竟猜到公主想吃这一口。”

这道菜公主一直没动,肯定是因为够着费劲。

龙芷鸢眼皮都不抬一下,“这是做给凌氏的,凌氏亦爱吃甜食。”然后从旁边的盘子里夹了排骨放进嘴里。

龙沛脸色不好,既尴尬又气愤。她气府里的下人都欺负公主,也气自己竟然又惹公主伤心。

肖嬷嬷不动声色的将盘子放到了地上,“这道甜酪比起宫里的还差得远了,公主不吃也罢。”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龙芷鸢未置可否,如今她对这种甜腻腻的食物的确没有了从前的热情。

更何况前世因为一碟八宝甜酪她还与凌氏起了冲突,季非凡第一次对她动手也是那个时候,当真是看着就有点反胃。

半个时辰后,她们吃饱喝足,此时前厅的喜宴也已经结束。

看了看时辰,龙芷鸢挑起了眉头。

嗯,一切都刚刚好,有些事是应该去掰扯掰扯了。

挚华苑。

这是凌氏的院子,因着今日大喜,满院张灯结彩,红绸翻飞,与龙芷鸢的秀春坊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其实就算没有这些惹眼的红色,光看名字也能知晓差别。秀春坊,啧啧,龙芷鸢心里恶寒。

整得她好像是个妾室一样,这名字实在太土。前世自己是怎么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