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建安来到教室时看见顾倩倩正在和颜隽影说话,心中不由一阵翻腾。
人在他的一生中一定有一段美好的时光。
容建安感觉自己最美好的时间就是那一段开始给颜隽影送各类文摘的时光。
在吟游诗人的笔下,四月是一个生机盎然,处处充满生气的景象。冬日的寒冷已经离去,春暖花开,龟游鱼跃。对于人而言,即便是曾处于寒冬一样的低谷,一样也可以走向人生的春天,都充满希望。
一切生活中的美和乐趣总是这么不经意的走入眼中,治愈了心中的烦闷。
人生处处是风景,如果你没看见,可能只是缺少了发现美的眼睛。
那是四月的一天,春和景明,阳光煦暖,空气中不时有西府海棠的清香飘来。午后的容建安仍然有些慵懒地提不起精神。
“还真是‘慢三困四’呢,”容建安有些百无聊赖地浮游于“春困”的泥沼里,不能自拔。“是不是病了?”他心下暗道。
事实上,这“春困”并不是病态,它是人体生理机能随着自然界气候变化而出现的一种生理现象。
因为人体的血液循环有一定的规律,受外界气候发生变化影响,那么人体也就会出现相应的生理反应。
如冬天,皮肤毛细血管受到寒冷刺激,血流量减少,大脑和内脏的血流量却相对地增加,使大脑供氧量充足,所以人们往往在冬天头脑清醒。
进入春天,冰雪消融,复苏随着,“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气温逐渐升高,会使人体皮肤的毛细血管和毛孔明显舒张。
体表的血液循环随之旺盛,血液供应量比冬天要明显增多。而使流入大脑的血液比冬天少,大脑的氧气供应量减少,导致了脑神经细胞兴奋程度的降低。
人体一时还适应不了这样的气候变化,于是出现了软绵绵、无精打采、昏沉欲睡的春困现象。
容建安转了一下脖子,把头从左胳膊换到右胳膊,面对教室后门,打算枕着胳膊继续小迷糊一会儿。
“春困来时正好眠,夏热不是读书天,秋高气爽正好耍,大雪纷纷好过年。”容建安在心中默念,企图给自己睡觉一个合理的由头。
教室的后门“吱嘎”一声推开了一条缝隙,一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和他四目相对,一头栗色的头发拢成一个发髻盘在头上。
容建安一下子就睡意全无,直接坐直了身子。
“你找谁?”容建安尽量和蔼地问道,“我可以给你叫她。”
“你能把门打开吗?”那个女孩红着脸道,“你的凳子卡住这门了。”
他当然要卡这门,不然他怎么睡得安稳?
“哦,是吗?”容建安笑道,“我都没注意,居然移位咧。”
他的意思是居然卡门都没有卡死。
他连忙起身挪开凳子,拉开后门。她走了进来。身材苗条,步履轻盈,那双眼睛犹如一泓秋水,顾盼生辉。
“你?”容建安有些痴呆了,不知道如何言语。
“你一会儿能帮我搬张桌子和凳子吗?”女孩问容建安,“我今天刚来,还不是很熟悉。”
“没问题,你,你从哪个学校转来的?”容建安话道嘴边咽了回去,他本来是想问她叫什么名字。“你要不先坐这张桌子吧,我同桌刚好请假了。”
“那多不好,你同桌要是突然来了呢,”女孩笑笑。
容建安的心都快融化了。
生命在活动,地球在旋转,江河在奔流,黄鹂在鸣叫,柳枝在摇荡……,所有这一切对他来讲仿佛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存在,他有些陶醉,甚至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就是生命的意义,这就是最美好的时刻。
有几个同学经过后门,看见容建安边上端坐着这样一位漂女子,看看女孩又看看容建安。
容建安心里很受用,也直直地看回去。那气势如同他在学生大灶里买上了最后一碗好菜,会看一眼正好排在他身后的那位一般,已经到了社会学和心理学的角度......
“容建安叫个人出来一下,搬套桌凳,”詹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门口,看了一眼颜隽影道,“要不你坐在这里也行。”
看见詹老师,容建安往往不免有些心惊。他被那股从班主任骨子里透露出的高冷严峻所震慑,有种噤若寒蝉的通感。
但今天,他感觉詹老师那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了。在那一刻,他全身心地敬爱着詹老师。詹老师简直是太贴心了,太周到了!
“我还是一个人坐吧,”那个女孩望望詹老师低声道,“这样也不打扰人家。”
“也好,随你吧。”詹老师淡淡道,“容建安,磨磨唧唧的的干什么,赶快叫人!”
“哦,哦,我在想到底叫谁好呢。”容建安扶了扶眼镜。
“随便那个能喘气地都行,看把你作难地!”詹老师转身就走,“去找总务上的班老师,都说过了。”
容建安正陷入往事的回忆,顾倩倩走过来了,她暗示容建安跟她出去。
“看来你给她捎那个乌鸡白凤丸是用不上咧,”出来后门没走几步,顾倩倩就急不可耐地对容建安道,“看来是真的,左右都问不出来个究竟,你感觉怎么样?”
“这就像情敌娶了我心仪的人。洞房花烛夜,别人问我感觉怎么样。”容建安心里叽咕道。
但他现在只想掩盖自己对颜隽影有过好感,爱慕和追求,他用充满嫌恶的口吻道,“自己不检点,自作自受,这跟我有半毛钱的干系吗?”
“你咋能这样说话呢?为人都会有一个检点不到么,”顾倩倩有些没想到容建安是这样一种冷漠的态度,“我以为你们关系还不错呢,一点同情怜悯都没有呀!”
“一般的普通同学吧,当时问人家借书看,死皮赖脸地,还把人家给惹烦咧!”容建安极力地掩饰着些什么,甚至有些颠倒黑白。
“你敢说你当时就没有一点儿好感吗?”顾倩倩目光犀利,“你不是都送过她回宿舍吗?”
“唉,那只是抹不开面子呀,她非得让我送她呀!当时要是你那样提出来,我也会一样的去送的。”容建安讪笑道,“这都是同学之间相互帮助么,那有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