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项指标基本正常,凡大娘肚子里的肿块不见了。
抽血,爱克斯光,彩超,胃镜,石明勇全程跟随,做超声波的时候甚至亲自动手。
太不可思议了,好歹他是从业三十年的名医,在国际医学论坛上发表过十几篇论文的人。
按照先前的检测指标,板上钉钉,凡大娘确确实实就是胃癌晚期。
肿块怎么不见了?
上腹部阵发性压痛,明显可扪及肿块,呈结节状、质硬。固定而不能推动,肿瘤已经向邻近脏器和组织浸润。
怎么可能消失了呢?
最关键的,不仅仅是肿块消失。血常规,各项生化指标完全在正常范围之内。
石明勇不敢相信,特地将前几天给凡大娘做检测的所有医护人员统统召集过来,详细询问之后,确定无误。
他大惊失色,急急忙忙央求周建军带他过来拜会俞老爷子。
“俞老爷子累了,在里屋睡觉还没有醒。”
小钉子他娘招呼石明勇和汝连成在堂屋就座,丁禹来到泥人超睡觉的房间,接连敲门喊了七八下,屋里鸦雀无声。
看来老爷子累坏了,当街行针,元气耗费过大,丁禹不忍心催促,让老人家多休息休息。
回到堂屋,跟石明勇说明情况。石明勇立马站了起来,食指竖在嘴唇上,冲着丁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说他可以等,千万不能惊扰到老爷子。
小钉子他娘端来一盆大西瓜,众人吃完西瓜,俞老爷子的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
“要不,我明日再来。”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石明勇心里可盼着呢,只是夜深人静,不好意思赖在人家家里,让小钉子他娘没法休息。
“不碍事不碍事,他爹值夜班,就我和孩子在家里。反正睡不着,听你们谈话长见识。”
小钉子他娘非常好客,看得出来,是位热心善良的女人。
可是她这么说,石明勇和汝连成怎能答应?
别说石明勇和汝连成不能答应,就是丁禹和周建军都觉得不好意思。
丈夫不在家,人家孤儿寡母,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再这么坐下去,影响不好。
于是丁禹再次前去敲门,俞老爷子休息的里屋还是没有声响。
轻轻地推开门,可把他吓坏了。
屋子里哪里还有人在?蚊帐高高挂起,凉席上的薄被单折叠得整整齐齐。
泥人超踪迹不见。
书桌上平摊着一张信纸,信纸底下压着一只信封。
“俞老爷子走了。”
“啊?什么时候走的?”
真是奇怪,堂屋里没有离开过人,老爷子什么时候走的?
“会不会跟我一起出去的?”
周建军拍打后脖颈,据丁禹说,自从他离开小钉子家,去医院之后,丁禹一直坐在堂屋里。
小钉子他娘在浴室里给孩子洗澡。
院子围着的三间瓦房,除了丁禹送周建军出门的空挡,别的时间丁禹一直坐在堂屋里看报纸。
“没听到开门声,难道,他老人家跳墙离开的?”
丁禹和周建军同时大惊。
“看看老爷子写了什么。”
幸亏汝连成提醒,要不然的话,大家还要继续分析探究。
丁禹展开信纸,轻轻念道:“老夫去矣,身体勿要挂念。病人按方服药,三月之后当可无虞。听闻天恩明日来越,病人后续复诊之事,可令其代劳。”
底下画了个小泥人,另一只信封是留给俞天恩的,其他什么事都没有说。
真是个怪人,所有人摇头叹息。
石明勇仰天长叹:“神龙见尾不见首,失之交臂,是我石明勇没有缘分呐。”
他对老神仙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让丁禹无论如何,一定你要介绍俞天恩给他认识。
“您不是说俞老爷子草菅人命的吗?”周建军阴不阴阳不阳地低估了一句。
石明勇摆着手,肠子都要悔青了。他说:“我哪知道天下竟有如此神奇之术?病人明明胃癌晚期,在医学史上就是不治之症。”
“那我娘……”
虽然各项结果已经足以证明凡大娘的肿瘤确实消失,但是汝连成还是放不下心来。
“太神奇了,我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刚才给你娘做检查的时候,你一直跟在身边。我能知道的你都知道,事实摆在面前,那颗肿瘤确定消失了。至于后续会不会重现,估计俞老神仙也不能妄下结论。”
“那怎么办?”汝连成追问。
毕竟老娘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虽然俞老爷子和石明勇都说肿瘤治好了,但是汝连成还是提心吊胆。
“定期来医院检查,我亲自检查。”
从小钉子家里出来,石明勇再三关照汝连成,务必半个月带凡大娘来一次省医院,定期检查,防止肿瘤再生。
“这老头,跟俞老爷子一样怪。”
周建军掏出香烟,递给汝连成和丁禹每人一支。
在石明勇的坚持下,凡大娘和凡大爷仍然住在病房里,汝连成带丁禹和周建军去招待所住宿一宿。
汝连成本来不抽烟,这几天担心老娘,也开始抽烟了。
他接过周建军递过来的香烟,划了根火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冲着二人真心诚意地表达谢意。
“二位小兄弟,这次多亏你们,要不然我娘凶多吉少。”
“汝大叔您太见外了,我们从五七化工厂出来,要不是遇到凡大爷,不知道要走多少路呢。”
“五七化工厂?你们是五七化工厂的?”汝连成警觉地望向他们。
“这不是去五七化工厂跑业务吗?那里山路十八弯,我们从焦坪镇雇的摩托车,等我们出来的时候,摩托车不见了。”
“哦?”汝连成微微皱眉。
丁禹接着说:“也怪我,要是不把车费统统给他,那辆摩托车就不会走。”
“跟你说出门在外,多少得防着点,你就是不听。要不是遇到凡大爷,走到第二天早上也到不了焦坪。”
周建军的话并非危言耸听,五七化工厂周边都是大山,山里好几条岔路,没有路牌。要是没有熟人带路,确实容易在大山里转圈圈。
这一点汝连成十分清楚,于是他笑吟吟地问丁禹说:“别怪建军说你,出门在外确实要留个心眼。你们去五七化工厂跑业务?有结果了没?”
“别提了。大厂业务不好跑,在办公室等了两个小时,也没见着侯科长的人。”周建军狠狠地掐灭烟头,重新点了根新的香烟。
汝连成扫了他一眼:“年轻人,一根接一根不好。”
随后他把目光转向丁禹问道:“你们想见侯科长?具体谈什么业务?”
丁禹多聪明的人呐?别看这几天汝连成的存在感几乎为零,那是因为他老娘得了绝症,致使他方寸大乱。
从第一次听到汝连成声音的时候,丁禹就觉得他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从背包里取出几只施旺你的化妆品小盒子说:“我们做印刷的,想找侯科长谈谈彩盒和彩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