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带来的消息是:燕振国要和庄婷婷结婚,双方家长无异议,连日子都定下来了,燕振国的母亲已经上门下的聘金。
“不可能,上午还在北七条,婷婷根本没有跟我们提到过这件事。再说了,凭什么嫁给燕振国呀?他就是个人渣。”
佟春艳当场反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恨不得把房顶掀掉。
丁禹也觉得蹊跷,上午和佟春艳在庄婷婷家,根本没有听说过这档子事。
不过话说回来,那时候的女孩子注重名节,把贞/操看得比什么都重。
庄婷婷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现在连学校都不肯去了,今后怎么嫁人?
如果燕振国真心迎娶庄婷婷,未尝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听赵无极说,这几天,他特地调查过燕振国的底细。
原本这个人并没有这么坏,十年前父母离异。
正值青春期的燕振国特别叛逆,跟他父亲燕明松闹僵,和母亲搬出去住,荒废学业,变成了社会上的小混混。
“不止小混混这么简单吧?”
虽然这件事对邵洪哲有利,但是对于丁禹来说,他是无论如何不可能饶过燕振国的。
碍于刀条坐在边上,其他的话,丁禹没有多说。
刀条何尝不明白?
赵无极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如果燕振国迎娶庄婷婷,他母亲答应过,可以动用人脉,圆满解决邵洪哲的清白问题。
京城燕家谁不知道?
赵无极最清楚不过,只要燕家老爷子出面,别说邵洪哲这种小案子,就是把天捅个窟窿,还不是老燕家一句话的事?
但是丁禹和燕振国之间的仇怨不可能化解,所以刀条只在边上静静地听,没有作出任何表态。
佟春艳就不同了,庄婷婷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之前她对燕振国一知半解,甚至对这种京城阔少颇有好感。
直到秋叶林里亲眼看到那一幕,燕振国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彻底焚毁。
恨不能抽筋扒皮点天灯,如何能让庄婷婷往火坑里跳?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婷婷我还能不了解吗?她心高气傲,根本不会看上燕振国的。我现在就去找婷婷,让她出面作证,把燕振国拉出去枪毙。”
说走就走,佟春艳可不是好糊弄的主。
那天在秋叶林,要不是燕振国力气大,把她五花大绑,嘴里塞毛巾。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不可能让庄婷婷被人渣糟蹋。
后来顾忌到爷爷和齐名哥哥,佟春艳忍气吞声作伪证。
现在回想起来,她都后悔死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为了自己的利益祸害邵洪哲,已经很对不起刀条和丁禹了。
不能一错再错,一定要找庄婷婷问个明明白白。
“你还真去啊?庄齐名出了事,老庄家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如果得罪老燕家,以后你朋友和她爹还能过上安生日子吗?”
赵无极拦住佟春艳,他掏出香烟发了一圈,划火柴,点燃之后吸了一口接下去说:“庄婷婷比你有脑子多了,之所以答应这门婚事,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燕振国答应明媒正娶,他母亲亲自上门提的亲,还有比这更好的归宿吗?”
“你想的没错,燕振国不是好人。可是你知道他母亲姜一燕什么来头?齐鲁旺族,临淄姜门听说过吗?”
顿了顿,这家伙继续分析。
他说:“临淄姜门,姜子牙直系后代。当年姜一燕嫁给燕家老二燕明松,坊间定性为下嫁。”
“下嫁的意思不用我过多解释了吧?以燕家老爷子这么硬的后台背景,都承认下嫁事实。可想而知,临淄姜门何等尊贵。”
“世代书香,齐鲁第一大家。三千年香火延续,世世代代名人辈出。较之曲阜孔家,丝毫不遑多让。那姜一燕更是知书达理、才识过人,端庄的品行令世人折服。”
“老实说句话吧,本来燕振国不同意迎娶庄婷婷,是他母亲姜一燕逼着他答应。姜一燕亲自登门拜访,跟庄老头一再陪不是。这样的脸面,老庄家如果不给的话,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庄婷婷是个好姑娘,寒门飞出彩凤凰,这一点有目共睹。但是人总要活呀,长兄刚刚逝去,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为了营救庄齐名,已经做出对不起邵洪哲的事情,难道你还要让你朋友一错再错,至无辜的邵洪哲于死地不成?”
不等佟春艳说话,赵无极继续往下说:“你听我把话说完,庄婷婷答应这门亲事,不光是替她自己着想,其实也是在表达对邵洪哲的愧疚。谁家孩子不是爹娘生的?庄婷婷心高气傲,一时之间被亲情蒙住理智,她不想一错再错。为了自己,坑害别人,你能心安理得吗?”
一番话,说得佟春艳哑口无言。
确实如赵无极所说,自己帮着庄婷婷作伪证,陷害邵洪哲。可是人家邵洪哲的亲舅舅不但没有责怪自己,反而从瘦老头手里救过他。
那个瘦老头太厉害了,肯定是燕振国派来的杀手。担心佟春艳反悔,把燕振国供出去,这才派过来杀她的。
“可是婷婷……”
望着一言不发的刀条和丁禹,佟春艳心里面没有了底。
“我不管了,不跟你们说。”
气得她甩头发跺脚,钻进里屋,拉过被子蒙住头。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赵大律师,请您安排去吧。这次多亏您从中斡旋,洪哲出来之后,我们不会亏待您的。”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刀条始终一言不发,丁禹再不开口,有点儿说不过去。
“得嘞,既然大家没有异议,我立马去办。”
赵无极拱手作别,刀条要去送客,被丁禹拦住。他抢先走到最前面,替赵无极打开院门。
“呵呵呵,外面风雪大,丁爷您留步。”
赵无极笑眯眯的拦住丁禹,除了“丁爷”之外,还特别用上了这个“您”字。
丁禹能不明白吗?
冲着赵无极拱手施礼:“赵大律师,洪哲的案子劳您费心。能查出老燕家的背景,花费了不少费用和精力吧?”
“呵呵呵,不多不多。在这四九城里,老赵还有些人脉。不过老燕家容易查,这临淄姜门的路子不好走。说来惭愧,为了面见姜一燕,花了我两千大洋。”
丁禹明白,两千大洋就是两千块钱的意思。现如今袁大头不是流通货币,很多场面上的人,还是喜欢把钱说成大洋。
“哦?”他故意做出吃惊的样子,耸肩咋舌说道:“两千大洋这么贵?不过赵大律师您放心,事成之后我会补给您的,除了上次的一千块,再给您三千够不够?”
“够够够,丁爷您太实诚了,弄得老赵我不好意思。”
面对如此惊人的巨款,就连老面皮的赵无极都觉得惭愧。他拱手作揖,跟丁禹陪不是。
“钱财乃身外之物,赵大律师不必在意。我还有一事相求,想请赵大律师帮个小忙。”
“丁爷请讲当面。”
闻言,赵无极心中大惊。他借助躬身施礼的姿势,悄悄掩饰住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