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隐孕

周建军立马恼了,拉住丁禹,问他为什么给胖和尚行礼?

丁禹甩了他一把,冲着胖和尚重新行了一礼。

“大师,可能是我疏忽了。传闻有一种隐孕,妊娠五个月之内没有任何症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隐孕?

听到这个词,所有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难道真有这种奇怪的怀孕方式?

特别是周洪喜,他是又担心又欢喜。

担心的是,会不会影响妻子的身体健康?欢喜的是,如果真像丁禹所说,自己和刘娟一辈子的念想有可能如愿。

“大师,我……”

周洪喜激动地拉住胖和尚的手臂。

胖和尚微微颔首,宣了句佛号说道:“待到功德圆满时,施主自然知道贫僧所言不虚。”

“那医院里的诊断书……”

周洪喜回头拿眼睛瞪着周建军,从他手里抢过诊断报告,恭恭敬敬地递给胖和尚。

胖和尚粗略地看了一眼,哈哈笑道;“贫僧山野蛮夷,岂认得字符?”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特地看了周建军一眼。

周建军恨得牙痒痒的,但是在这些人当中,丁禹医术最高。连丁禹都没有开口,他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还是等天恩回来吧。”

憋了半天,周建军嘀咕了一句。

“俞天恩?是防治绿炎症的俞天恩吗?”

胖和尚的铜铃巨眼再次睁开,眼眶中精/光闪闪,隐隐有兴奋之色。

“天恩大哥已经回来了,在家给春艳爷爷治眼睛呢。”

句月娘插了一句。

“大和尚,我接天恩来。是不是隐孕,大家伙一起诊断。”

周建军甩袖子,往外就走。

从他的称呼上,对胖和尚的态度好了不少。

“等等我,建军哥哥。”

佟春艳兴奋异常,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拉着邵洪哲一起跟着周建军跑了出去。

空旷的寺院里就剩下胖和尚和周洪喜夫妇,以及丁禹和两名侍立在方丈室门口的小沙弥。

清风夹带着阵阵寒意,掠过银杏树茂盛的枝头,片片黄叶,飘落如雨。

方丈室里寂静无声,吴长青还没有出来。

胖和尚引领众人,坐到银杏树底下的石凳子上,让刘娟把右手伸出来。

他要重新把脉。

周洪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哈着腰,脸上堆满渴望却又不自信的表情。

倒是丁禹气定神闲,闭着眼睛,静心倾听。

这是他在处州养伤期间学到的听脉手法,记录在俞氏诊脉笔记里的不传之秘。

一旦静下心来,耳朵里全是枯叶落地的沙沙声,直到遍地沙沙声消隐不见,周洪喜和刘娟的呼吸声随之而来。

但是听不到胖和尚的呼吸,那家伙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至于脉搏跳动之音,就更加听不到了。

看来这门技术没有那么好掌握的,丁禹不由得心烦气躁起来。

就在这时,胖和尚忽然高颂佛号。

就听他朗声吟道:“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世人愚迷,不见般若,口说般若,心中固常愚,尝自言我修般若,念念说空,不识真空。”

听得人云里雾里,急得周洪喜抓耳挠腮,不知道妻子的身体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多谢大师指点,丁禹记住了。”

猛听丁禹躬身说了一句,周洪喜赶忙拉住丁禹,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不待丁禹回答,胖和尚松开三根手指,就见他单手合十,对周洪喜说:“恭喜周施主,贫僧先前的判断没有错,女施主确实有喜了。哈哈哈,到时贫僧讨杯水酒喝。这孩子与我净宗有缘,贫僧赐他个名字,叫做周重如何?”

周洪喜大喜,扶着妻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老头子,大师连名字都取好了,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种福田呐。”

“哦哦,知道知道,哈哈哈,

我周洪喜又后了。”

周洪喜拍着秃脑门,一蹦三尺高,转身往家里跑,要去拿钱。

胖和尚止住他,说此番善缘非比往常。如果生下小公子,需要周洪喜夫妇抱着孩子去铜井山还愿,修大功德。

“大功德什么意思?”

周洪喜没听明白。

“二叔,就是给菩萨重塑金身,修桥造塔之类。”丁禹提醒说。

“阿弥陀佛,贫僧犯了贪戒,佛祖宽恕。此子出生之后,当面壁百日,以示惩罚。”胖和尚高宣佛号,紫棠脸上布满了庄严肃穆之色。

“要得要得,别说重塑金身,就是去当和尚,我也愿意。”

周洪喜狂喜,问胖和尚要他修什么大功德。

那和尚说,他从西北方向来,一路行脚来到吴都。在西郊发现一处铜井山,山上有佛缘,与他师父生前描述的一模一样。

所以他想在铜井山上建一座寺庙,特地挂单在定慧寺化缘。

“大师放心,我周洪喜还有些钱财,建庙造塔之事,定当竭尽全力。”

“如此,贫僧谢过。”

当周洪喜问他为什么要给孩子取名周重的时候,胖和尚低眉不语。

足足过了两三分钟,他才撸着虬髯,忧心忡忡地说道:“此子生不逢时,虽逢祥瑞,却是至轻至薄之命。取名周重,是想安然渡过命中劫数。”

说到这里,他从怀里摸出个铁木小牌子,递给周洪喜说:“他与我净宗有缘,这块小木牌乃我先师随身之物。待孩子出生,你将他挂在孩子身上,千万不可懈怠。”

幸亏周建军不在场,要不然以他的脾气,又要跟胖和尚取闹。

丁禹是活过一辈子的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用常理概而论之。

兹好比科学家解释不了世界上的所有现象,有些东西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

周洪喜可不管这些,听说就要有儿子了,老头兴奋异常。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胖和尚指鹿为马,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听大师的,快,娟儿啊,咱们夫妻俩给大师磕头。”

“周施主不必如此,贫僧早就有言,此子与我净宗有缘,与他方便就是与我方便。”

就在众人闲聊的时候,周建军拉着俞天恩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能听出隐孕脉象的肯定是大师,哎呀,建军你不要拉我。”

俞天恩扶着眼镜腿,明显跟不上周建军的脚步。

“天恩哥哥别怕他,臭和尚瞎说八道,我们这么多人,不会怕他的。”

佟春艳拉着邵洪哲,推开值日的和尚跑进来。

看守寺院的值日僧拦都拦不住他们。

“阿弥陀佛,俞大夫到了,贫僧有失远迎。”

可能是因为防治绿炎症的缘故,胖和尚对俞天恩礼数有加。

“大师言重了,小子末学后进,大师不要听他们胡说。”

总算从周建军手里脱身出来,俞天恩扶正眼镜,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胖和尚让他不要客气,丁禹乘机把情况跟俞天恩说了一遍。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诊断得不对的地方,请大师纠正。”

嘴里这么说,手里可没有闲着。

俞天恩让刘娟坐好,他从针囊里掏出一卷红线,将红线的一头轻轻地绑在刘娟的右手手腕上。

“悬丝听脉?”

胖和尚不禁说出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