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金桥村多了两个奇人。
一个是无所不能的老狗毛,另一个是改邪归正的疤瘌眼。
为了让疤瘌眼安心养伤,梁妈妈请他住到孤儿院来。
被疤瘌眼拒绝了。
他总把叶落归根挂在嘴上,说仙人塘是他的根,每天让大黄狗过来拿吃的,已经让他过意不去。
让梁妈妈有事情尽管派孩子们过去喊他,平板车来回方便。
他的命是梁倩菱和丁禹给的,多余的话不说了。
相对于疤瘌眼的低调寡言,老狗毛可比他神气得多。
随手揪了几根草,让许大茂拿回去熬汤。
几天下来,许家老五的百爪挠心不治而愈。
村民们都说村有一老如有一宝,有了老狗毛的存在,金桥村太平多了。
可是许家兄弟气愤难消,这个仇必须报。
“报什么报?要不是老狗毛出手,你还能活到现在?”
一巴掌抽在许家老五的后脑勺上,许大茂大为光火。
老狗毛说过好几遍,让他们和平相处,不要跟孤儿院的人多有往来。
许家兄弟咽不下这口气,可是许大茂不敢不听老狗毛的劝告。
老狗毛什么人?是他们老许家的大救星。
当年要不是他,许大茂的亲娘早被倭子鬼糟蹋了。
“都给我消停点,老狗毛说了,再敢招惹孤儿院,出了事他不负责。”
“越老越没用,老狗毛一句话,还当真了。”
许大茂走后,许家老五恨声说道。
“五哥,要不夜里摸过去,给姓梁的老娘们点点眼药水?”
许家老七贼忒嬉嬉地跑进来。
许大茂总共七个儿子,四个儿子在竹园镇砖瓦厂上班,老六在电大念书。
就剩下老五老七无所事事,平日里仗着兄弟多,在村子里横行霸道。
“怎么弄?”许家老五立马来了精神头。
“容易。”
许家老七从裤兜里摸出只小布袋,拉开绳子,凑到许家老五面前得意地说。
“这玩意行,从哪弄来的?”
“不告诉你。”
“兔崽子,跟你亲哥哥藏着掖着?”
两小子打作一团,他们商量好,夜里九点钟行动,明天早上等着看好戏。
因为路程远,蒯桂芳和徒弟们一直歇在孤儿院。
工程进展顺利,丁禹留下来陪蒯桂芳喝了点小酒。
他的酒量本来就不咋滴,喝得有点多,梁妈妈不许他回去。
大半夜起来找水喝,听到院墙外面“噗”的一声。
以为喝酒之后产生的幻觉,他就没有特别在意。
哪知道喝了点冷水,肚子里起了反应。
赶紧回屋,找了件军大衣往茅房里去。
茅房在院子西北角,院子里堆满了建材。
正拉得痛快,又听到一声轻响。
这次很明显,应该有人进来了,踩到碎木条造成的响声。
玛德,幸亏蒯老板和徒弟们都在,如果只有梁妈妈和孩子们,不要把他们吓死?
丁禹在心里骂了一句。
悄悄竖起耳朵,留意外面的动静。
“睡了睡了,老娘们屋里没亮灯。”
“你傻啊?这都啥时候了,她又没有男人。”
“嘻嘻,五哥你瞎啦?院子里这么多男人衣服,老娘们男人多着呢。”
“你不说我倒忘了,老娘们跟那个包工头关系挺好的,没准钻在一个被窝里亲嘴呢。”
“真哒?我看看。”
“回来,你白痴啊?忘记咱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是许家兄弟,丁禹听得真真切切。
透过茅房门板上的缝隙,正好看到许家老五和许家老七,躲在木柴堆后面探头探脑。
好小子,果然是你们俩。
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一发狠,握在手里的草纸掉进茅坑,气得丁禹狠狠地甩了甩拳头。
刚才进来的时候,他特地看过,茅坑里就剩下三张纸,统统被他捏在手里。
这下好了,越是心急越容易出乱子。
实在不行拿木屑片刮。
又听到淅淅索索的声响,许家兄弟从院子外面进来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老七从裤兜里掏出小布袋,他哥许家老五捡了根小树棍儿藏在袖子里。
二人蹑手蹑脚,往厨房里钻。
没多久便听到掀锅盖的声音。
主屋还没有改造完,厨房仍然是老样子。
烧土灶头,架着大铁锅的那种。
“五哥,锅里没饭菜。”许家老七问。
“傻蛋,你以为都象咱们家,锅里随时随地留着吃的?”
“倒也是,老娘们买米的钱都拿不出来,那几个小崽子特别能吃。”
“唉,要不放水缸里吧,他们肯定要喝水。”
许家老七接着说。
俩小子的一言一行统统落在丁禹的耳朵里。
丁禹心想:幸亏发现得早,感情是想往食物里投毒啊。马勒戈壁,今天非弄死你们不可。
赶紧找木屑片,不能让他们得逞。
正在考虑什么时候下手,就听到“嗖”的一声,一条黑影从木柴堆后面疾射而至。
紧接着传来许家老七的惨叫声,厨房里乒乒乓乓打将起来。
“死狗,滚。”许家老五低声喝道。
“五哥快逃,千万别被人发现。”
“汪!”
乒铃乓啷一阵响,大黄狗开始狂吠。
好快的身影,原来是疤瘌眼家的大黄狗。
“谁?”
东屋里的电灯陡然打开,蒯桂芳第一个醒。
“快走五哥。”
“别喊我五哥,当心暴露身份。”
许家兄弟仓皇逃窜。
可惜他们的夜视以及敏捷程度哪里比得上大黄狗?
就听二人不停地惨叫,大黄狗叼住许家老七的小腿,死都不松口。
“马勒戈壁,老子废了你。”
许家老五抄起墙角边的撬棍,照着大黄狗的脑袋横扫过去。
“呼”
大黄狗猛地蹿了出去,在木柴堆上轻轻一点,跳到院门口汪汪大叫。
蒯桂芳和他的徒弟们,还有梁妈妈全都冲了出来。
院子里灯火通明,七八个人将许家兄弟团团围住。
“老蒯,老蒯,给我拿张纸。”
丁禹在茅房里喊。
“扣起来!”
蒯桂芳一声大喝,七八个徒弟一拥而上,将许家兄弟捆了个结结实实。
接过蒯桂芳递过来的草纸,丁禹总算从茅房里走出来了。
随手拿了块木板,照着许家兄弟好一通打。
“别打了,小禹别打了。”
梁妈妈一边扣扣子,一边制止丁禹。
“姓丁的,有本事打死我。”
许家兄弟一对滚刀精,看见梁溪秋出来,胆子反而大了起来。
他们心想:老娘们你特么以后还要不要在金桥村混了?所有人都得走,你和小崽子们跑不了。
“拿出来!”
丁禹沉声喝道。
“拿什么?我们又没有偷东西。”
许家老七还在狡辩,被丁禹一个大嘴巴子抽到地上。
踩住他的后脖颈,从裤兜里把小布袋子掏了出来。
解开绳子闻了闻,丁禹火了。
照着许家老七的肚子哐当两脚,把小口袋丢到他面前,揪住他的头发说:“吃下去,一点都不能剩。”
“我不吃!”
许家老七挣扎着喊道。
“不吃也得吃!”
懒得跟他啰嗦,丁禹抓住小口袋,直接往许家老七肚子里倒。
“小禹别这样,里面什么东西呀?别吃坏了肚子。”
梁溪秋跑过来劝架。
“巴豆粉,今天非让他们吃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