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小禹别……”
别什么别?
已经来不及了。
梁溪秋过来抢丁禹手里的小布袋,丁禹身子一侧,掐住许家老七的下巴颏,嘴对嘴,直接往里面到。
“不能的呀,小禹快停手。”
急得梁溪秋没了主意,扑上来抢布袋,丁禹根本不给她机会。
“梁妈妈您边上点,对付这种人就要除恶务尽。”
哐当一脚,把许家老七踹翻在地,丁禹一个箭步跳过去,锁住许家老五的喉咙,又是一通灌。
难兄难弟,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做出抠喉咙的动作,打算把吞进去的巴豆粉吐出来。
丁禹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
揪住两个人的衣领,像拖死狗似的将他们拖到孤儿院的大铁门外面,在二人肋下挠了两下。
许家兄弟哈哈大笑,和着冬夜寒风,口腔里的唾液加速分泌。
“姓丁的,你等着。”
许家老五指着丁禹,撂下句场面话,扶着他老兄弟落荒而逃。
“小禹,是不是过了?那玩意儿药性大得很。”
打量着许家兄弟逐渐消失的背影,蒯桂芳问丁禹。
“没事,两货身体素质好,受点罪消消食。”
话音未落,就听到不远处的野地里爆发出“噗噗噗”的闷响。
“哎哟疼死我了,五哥,我裤子脏了。”
“我也不行了,就地解决吧。”
“噗噗噗”
一连串的闷响,原本清新的空气里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味道。
“呜呜”
大黄狗低着头,慢慢往门外走去。
“过来过来,大黄别走啊。”
丁禹跑过去拉住大黄狗。
今天要不是它,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付许家兄弟,恐怕会增加难度。
尤其这条狗,赶在许家兄弟进来之前埋伏在暗处,这是有心守护孤儿院的大忠臣。
来时一团火,散如寂寥星。
不能让大功臣受委屈。
丁禹搂住它的脖子,在狗脑袋上接连撸了好几把,把它往堂屋方向赶。
那狗果然通灵,知道堂屋里放着吃的东西,走到门口就是不进去。
惹得蒯桂芳的徒弟们哈哈大笑,说这狗知礼仪懂进退,不往人家里闯。
“狗崽子,弄得跟真的似的。”
丁禹哈哈大笑,在狗身子上拱了几下。
梁溪秋找了件旧衣裳,往衣服口袋里装了两饭盒小菜,荤素搭配,另外烫了一壶酒,带上小酒盅和筷子碗碟。
绑到大黄狗背上,拍着它的脑袋说:“知道你不会吃独食,带回去和主人一起吃。”
大黄狗“呜呜”两声,在梁溪秋的鞋面上蹭了两下,这才起身离开。
“真是条好狗,不知道怎么训出来的。”
望着大黄狗落寞的背影,丁禹不由得感慨万千。
“是天性,当年老黄狗也是这么照顾苦哈哈的。”
裹紧棉袄,梁溪秋幽幽地说。
“神狗,我要是有这么条狗,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让它吃饱。”
“可不是?金桥村尽出奇人。”
蒯桂芳的徒弟们议论纷纷。
“都睡吧,这么一折腾,都快夜中了。”
皓月当空,几缕拉丝云遮掩住月亮的半边脸。
不知不觉间,眼睫毛上沾满了露水。
第二天一大早,老狗毛拎着两只卤猪蹄来孤儿院。
一进门就跟丁禹打招呼,说许家兄弟不是东西,让丁禹不要跟他们计较。
“怎么会?不管谁想跟孤儿院过不去,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正好梁溪秋把早饭装到篮子里,让大壮送去仙人塘。
三林和小金宝说大黄狗肯定会过来拿的,上学来不及,催促大壮赶紧走。
丁禹说我去送吧,不能耽误了孩子上学。
“我与你一同去。”
老狗毛让梁溪秋把卤猪蹄收好,说要跟丁禹一起去。
香喷喷的卤猪蹄,看上去味道不错。丁禹心里面灵光一闪,跑去厨房把卤猪蹄斩成碎块,另外装了只饭盒,顺手拿了瓶酒。
“走,找疤瘌眼喝早酒去。”
“少喝点,大早晨喝酒,伤胃。”
梁溪秋从后面追上来。
丁禹拎着饭盒冲她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别人送的食物我拿走了。
一老一少,唠着嗑往仙人塘走。
路上老狗毛说了不少关于风云旗的往事,恨不得把他爷爷的本事吹到天上。
仙人塘远远在望,孤零零的茅草棚,在冬日荒野上,显得格外落寞。
虽说朝阳初升金光四射,给人的感觉依旧是了无生机。
唯一给人带来暖意的,便是疤瘌眼的大黄狗。
隔着半里地,它便伫立在孤零零的茅草屋边上翘首凝视。
狗的嗅觉超乎寻常,估计丁禹和老狗毛走出孤儿院,它便感觉到了。
“好狗啊,名副其实的忠犬。”
遥望大黄狗,丁禹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呵呵,知道他们家的狗为什么这么忠实吗?”
“晚辈不知,请老前辈明示。”
感觉老狗毛似乎知道些什么,丁禹侧过身来,恭恭敬敬地问他。
“得从疤瘌眼的祖上说起啊。”
老狗毛打开了话匣子。
他说别看疤瘌眼家道中落,破败到如此地步,祖上也曾经出过英雄盖世的人物。
训狗相狗是他们家祖传的绝活。
“往远了且不说,单说当年倭子鬼侵占中原……”
说到这里,老狗毛稍作停顿。
随后他捻着鼠须,转过头来问丁禹:“倭子国的大狼狗听说过吗?”
“听说过。倭鬼侵占华夏,犯下滔天罪恶。除了倭兵之外,还有个非常凶恶的帮凶,比倭兵还要残忍,就是日他们的军犬。”
“对,你很了解历史。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如今这年头虽然不打仗了,我们还是要记得那段历史啊。”
老狗毛开始显呗起来,从一九三七年说起,一直说到四五年倭鬼投降。
“其中艰辛何其壮烈?没办法,正面对决干不过人家呀。怎么办?只能游击战。什么是游击战?就是敌退我进,敌进我退,避其锋芒,游而击之……”
老头越说越来劲,蹲在地上,捡了几根枯枝和土疙瘩,开始排兵布阵。
他说游击战倭子鬼干不过我们,后来他们引进大狼狗。这下悲催了,大狼狗的嗅觉多灵敏呐?
我们无处遁形,无数将士惨死在倭子国大狼狗的森森白牙之下。
“怎么办?”
老狗毛故弄玄虚。
“怎么办?”
丁禹也跟着反问他。
“好办。”老狗毛哈哈一笑,从枯草丛里捡了块体积颇小的土疙瘩,在手上掂量数下,摆到大土块边上说:“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泱泱华夏连绵五千年,还能干不过倭子鬼?”
说到这里,他抓住小土块,闪电般地撞击在大土块上方四分之一的狭小部位。
“板凳狗,听说过吗?”老狗毛得意洋洋,他颔首微笑接着往下说:“就是我们乡下的土狗,矮矮壮壮,平时像庄稼汉一样憨厚温良,一旦遭受侵犯,就会奋勇抗争,无惧生死。”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好狗!”丁禹由衷赞道。
“对喽,这种狗就是疤瘌眼爷爷练出来的。现在县志档案馆里还留着当年的资料。”
丁禹微作沉吟,老狗毛已然站立起来,就见他指着远处的大黄狗继续问道:
“知道那条大黄狗的来历吗?”